贤者之心
《钢之炼金术师》同人
罗伊背靠着友人的墓碑，石质的微凉穿透蓝色的军大衣，眼前山河一片夕阳壮阔。黑色军靴踏上草地的那一刻，天空下起了雨，不会打湿衣服却能砸伤内心的异界之雨。
风吹来远方的歌，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婉转成献给神的天籁，听在大佐耳里竟也弥漫出些许柔软的情绪。不管身在何处，人们仰望的总是一样的天空，但为什么那片蔚蓝之上却有着不一样的神呢？
无人作答，天地幽幽。
罗一拉下军帽盖住明显睡眠不足的大饼脸，留在他身边借得半晌安眠。
大尉休斯接过军犬叼来的鸽子，握在手里竟还有些余温。解下爪子上的布条，上面赫然写着：“入夜，东北。”休斯左右看过无人注意，若无其事地将它顺进大衣口袋。休斯虽然不知道伊修巴尔人在计划着什么，不过恐怕等到入夜一切就迟了，总攻即将开始。
休斯走近发呆的罗伊，捧着鸽子的手晃了晃：“帮我烧了它。”
“几成熟？”
休斯没想过火葬还分几成熟这个问题：“你不是误会成我想吃了它吧？军饷虽然有困难带还没饿到那份上。”
罗伊手指轻捻，赤色火焰凭空而起。
休斯扶着自己棱角分明的下巴，以一贯的轻快语气调侃着好友：“不错，退伍了还可以当大厨。”
“我最讨厌烤肉了。”罗伊一脸严肃。
“总是绷着脸才没有女人缘，给你看我的女朋友格雷西亚~”符合所有人意料，休斯大尉捧出照片开始炫耀。
罗伊额角青筋跳起：“谁说我没有！”
趁着照片的掩护，休斯凑近一脸不爽的罗伊低声问道：“东北方向派了国家炼金术师？”
“红莲。”
休斯备受打击地垂着头，怎么偏偏是那个炸弹狂魔？
武僧们围坐在神庙前面的广场上，终于有人打破沉默：“不能再等了，信鸽也许早就被敌人击落了。”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如果不赶在城破之前将孩子们送出去，伊修巴尔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可接应人员不到的话，孩子们根本找不到路。”
攻城的炮声“轰”的一下子炸飞了所有疑虑，前路也许渺茫，但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领导者振臂一挥：“现在就走！”
看到神庙前升起的笔直狼烟，一直趴在窗口下面的哥哥立即敲了三下地板，地窖的铁皮盖子被掀了起来，里面钻出五个孩子，大的也就十一二岁，小的还没到断奶的年纪。他们训练有素的排好队，顺着墙角向神庙进发。对于还不能扛枪上战场的他们来说，机敏地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使命。
军方的坦克无情地碾压着城里的石板路，原定的逃亡路线上正有激战发生。带头的男孩刚从掩体探出头来，立刻就被大声地呵斥：“傻瓜！还不快走！”
说话的人咬下拉环，手臂一挥抛出一条低角度的谨慎弧线，前进中的蓝色方队立刻被炸开了口子。他们压低声音吼道：“孩子走完之前，绝不让你们通过这里！”
伊修巴尔的小哥已经可以看见神庙的圆屋顶，军人的脚步声还在几条街之外。胜利在望的孩子们像散落一地的钢珠，毫无顾忌地四散奔逃。
一路炸进城来的红莲之炼金术师金布利心情大好，比起单个解决还是大规模爆破更让人心情荡漾：“哟，小鬼们，去庙里多麻烦，我现在就送你们去见伊修巴尔之神吧！”
男孩僵硬地愣在马路中央，现在才发现敌人，已经迟了。
红莲恣意地笑着，路边的建筑如交响乐一样此起彼伏地飞起、碎裂、砸落，无处可逃的孩子们又重新汇聚在一起。红莲轻快地后退几步，他准备好奏出最后的强音，全部炸飞吧！
“红莲阁下这里归在下管辖，以后的事交给我们好了。”休斯15°仰视天空，标准地敬着军礼。在红莲看来，这个军礼敬得还真是没把它放在眼里。
“我说了不用你管。”
休斯果断地拉住红莲刚要合掌的手臂：“您已经很辛苦了，让我们底下的人代为分忧吧。”休斯的部下端枪围住路中央的孩子。
“我说了不用你管。”
士兵被炸飞的断臂就落在休斯的脚下。
休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自己的固执，部下被杀了，如果再不退不的话，恐怕自己也姓名难保。可如果放弃……他看着那瑟缩在一起的可怜孩子们，突然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路中央的地面上升起四面墙壁，把孩子牢牢地困在里面。
墙壁后面走出一位白色大衣脏得不像样的军人，明亮深沉的眼睛挑衅般直视着红莲：“小鬼们已经是我的猎物了，两位都认同先下手为强吧？”说完潇洒地拍着手套，为了抖落残灰，更为了显示焰之炼金术师阵。
休斯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啊呀，先下手为强还真有道理啊。”其实心里苦闷的叫嚷着：“你就不能扯点更靠谱的理由？！”
休斯弯腰伸手：“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哈哈，南边还有顽强的抵抗，还请红莲阁下前往支援，拜托了！”说毕送客！
红莲笑了，他以为罗伊不是会抢功劳的家伙，原来也不过如此：“焰之炼金术师，再会了。”
看着时间告一段落的罗伊刚想开溜就被休斯及时抓住：“做男人总要负责吧？你别想把孩子扔下不管。”
“不要说得跟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罗伊想说本来就是路过帮忙而已，可还是被休斯强拉进伊修巴尔的神庙，虽然这是一个“旅游胜地名胜古迹”，可罗伊认为像他这样双手染满鲜血的人还是不合这里的气氛。不过能在战争间歇换得一点闲谈的时间，也不失为一种放松的办法。
“不会说忏悔给你听。”
“你哪里有忏悔的必要啊，伊修巴尔的英雄大人，以后部下们的命还靠你罩着呢，给我活到我退休！”
绘制着美丽壁画的屋顶只残留下一半，露出星光点点的天空。罗伊仰着头，耳边的好友的声音呱噪而温煦，让人想起还在念书的那段短暂的无忧。
“我睡一会儿，你放哨。”也不等休斯回答，罗伊和衣倒在长椅上，这个角度刚好看不见伊修巴尔之神永远普照的微笑。炮火声又近了一些，庙顶的壁画继续掉落，但即使这样罗伊还是沉沉睡去。
“罗伊！罗伊·马斯坦古！马斯坦古少佐，美女来看你了！”罗伊听见最后一句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什么啊……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休斯胡子没刮干净的的臭脸。罗伊刚想后他扰人清梦，可立刻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休斯手里抱着两个，衣角上拽着两个，身后还站着一大群——伊修巴尔小孩！
数量过于庞大而一时无法理解，罗伊扶着额头说：“原来是这样啊，我在做梦。”立刻重新倒回去。
休斯也不吵他，干脆把还只会爬的孩子放在他身上，小家伙估计是把他当马了，跨坐在上面不停颠簸。
于是，罗伊少佐开始面对现实。
“我在附近作战时发现总有小孩往神庙方向跑，就像被红莲截住的那批孩子一样。”
“于是你就燃烧了调查之魂，顺便把不知情的我带进火坑。”
休斯豪爽地点着头：“没错，你是焰之炼金术师，跳火坑的能力总比我强。”
罗伊只有一个想法：“你很欠扁啊。不过考虑到咱俩交情，这帐先欠着，您留步不用再送了。”步子没迈出去就被休斯预见性地拉住手臂，事态演变成拔河比赛。
“其实这背后还有隐情。”休斯做出死活不放的架势。
罗伊用单手捂着耳朵：“不要听，我不要听！”
孩子中间走出一个女孩，四五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她好似帮着休斯用力一样，抱住罗伊的小腿，抬起脸怯生生地说了句：“别走。”罗伊看着她就泄了全身力气，举手投降了。
休斯擦去满头大汗不忘夸赞：“做得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
“艾雷西亚快回来！你们不准碰我妹妹！”稍稍年长的男孩冲了出来，手里举着石子做出威胁的模样。
艾雷西亚柔软的小手抚上休斯沮丧的脸：“叔叔们不是坏人吧？”
罗伊扫过神像旁的成人尸体，如果放下不管，明早太阳升起时只会照耀到更多的尸体吧？下意识描绘出那副惨淡的景象，心一下子收紧。
“至少今夜不是。”作答的是决心赎罪的罗伊。
罗伊很快明白休斯所说的隐情：这里是伊修巴尔人逃亡的地道入口，可惜爆炸出口已经完全被毁。
休斯的眼镜反着光，如果洞口真如孩子们所说开在东北方向，那爆炸的原因很可能是金布利了。
罗伊舒了一口气，钻进洞里，他又找回了为帮助别人而学习炼金术的幼时初衷。休斯早已带回了困在外面的五个孩子，他负责让他们排好队跟在罗伊后面鱼贯而入，孩子们好奇地看着罗伊在地上画圆圈。
他双手合十，一阵耀眼的光芒打开了塌陷的洞口，滤过燥热的晚风降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孩子们跳出来，而他们脸上却是同样的心事重重。
罗伊组织孩子们站成排集体背过身去，小孩子的眼里用眼只有星星月光就好。休斯仔细搜查被炸得不成样子的尸体，罗伊觉得等待的过程前所未有的漫长。
休斯抬起脸安慰地笑着：“找到了。”搜出地图上明确标明孩子们接下来的逃亡路线，休斯把它交给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孩，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孩子们牵着手默默地走在洒满月光的沙地上，罗伊和休斯都不肯说话，眼望着那群身影渐渐远去。艾雷西亚突然挣脱哥哥的手，看着她吃力地跑回来，休斯立刻迎上去。
“快跟哥哥走。要听话，好好活下去——”
艾雷西亚捧住休斯的脸响亮地亲了一下。
“谢——谢——”
顺着地道爬回去的时候，休斯干脆泛滥成款还带式的泪如泉涌：“艾雷西亚好可爱，一定要平安。”
罗伊无奈地回身递出手帕，心想：“擦了你的鼻涕我也不用要了。”
“干嘛刚才人在的时候不哭，现在嚎个什么！”
“不是为了维持形象嘛……”
罗伊一脸黑线地堵住墙上的入口，回去时一定要各走各路。不过最令他怨念的是——为什么只亲休斯一个啊，艾雷西亚？！
他仰望着东北方向璀璨的星空，原来做了一夜的好人就可以这样心情舒畅。 （完）
by:fall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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