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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被你所爱而生【茄冰设定】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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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6/10 00:39:05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为了被你所爱而生

※日本史苦手,所以有不对的地方请见谅

※名词解释:阴间茶屋——男妓馆

            阴间——高级色子,也就是高级男妓,相当于游女里的太夫,在中国也就是相当于“花魁”了

※总觉得这么黄爆的名词解释放在开头很担心

※论文还没码完,就先开了脑洞敲文我真是在作死

※CP:茄冰→可能会有其他冰(?) 不适者请点右键差或者收回图放大

※其实正文并不黄爆请注意

<1>

夜晚的游廊永远不会寂寞。


整条街道满是纵情声色的男女。众多的各式建筑参差坐落,橙黄的矮灯隐晦地烘托出>**的气息,画着妖娆妆容的游女在灯光下更是娇媚动人,仿佛连扭动的影子都带有勾引的意味。


说游廊是天堂,男人的天堂,一点也不为过。


但此时的海人很明显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只是谨慎地跟在大人身后,严肃地注意着周遭的响动。


这是身为武士的自觉。


但很显然,某位想要来此放松享乐的大人对此毫不在意,或者说对于海人周遭散发出“别靠近我”气息颇有微词。


“海人,别这样紧张兮兮的,这里安全的很。”清辉有些不悦地瞥了海人一眼,随即猛地转过身体,偏过头,朝着海人身后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


“哟,这位独行的女士,要不要……海人!”


看见原本一脸娇羞的美人瞬间像是见到了恶鬼似的,后退了一步也顾不得仪容,疾步走掉的清辉,终于忍不住朝着绷着脸做出拔刀动作的海人训斥出来。


“够了!你先回去!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再带着海人,说不定本来难得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搅合掉了。不!好心情已经开始有些糟糕了!


“可是大人,”海人终于放松下紧绷的脸部肌肉,有些为难,“按照规矩……”


“我说了不要跟上来!难道主人说的话还比不上那些该死的规矩?再说了,遵从主人的命令才是首位吧。”清辉拿着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手掌,有些不耐烦。


“是的,遵从主上的命令才是作为武士的天职。”海人像是有些犹豫,但还是低垂下了头。


“知道就好,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难得今天能好好轻松一下,而且听说今天日来愈红的弥谷屋的阴间茶屋有特别活动,要是可以的话,真想见一见当红阴间的绝妙身姿啊。


这样想着的清辉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幻象来——被振袖包裹着的纤细柔软腰身,不需要施以妆容的白嫩清丽脸颊,还有那双藏有渴望被窥视秘密的泛着水光的双眸……


啊,还真是——


清辉不禁脸上一热,捂了捂有些渗出汗滴的鼻尖,下意识地回过头,似乎有些在意周围人是否有人注意到,结果却发现了本应该走了的海人仍呆愣在原地望着自己。


这家伙!


“喂!你这家伙不听主人的命令了么!”清辉气急败坏地吼道,结果意外地发现在这满街的华服美妆中,那家伙一身穷酸的深蓝开襟显得格外的突兀。


而且那一脸呆滞和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不想来就不要跟来了嘛,可估计他心中的“武士之魂”正痛苦地折磨着他吧。


“好了好了,你想跟就跟着吧,不过你得离我远点,听见了没!”清辉叹了口气,也不听武士的回答,便转过身,手腕一甩,展开了折扇便隐没进了人群中。


“弥谷屋。”


海人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两层漆木建筑的招牌轻念出声。


虽然对这方面不是太了解,但是“弥谷屋”这个名号海人也是听过的。


阴间茶屋说来也就是男妓馆,是由古时的少年阴ノ间而得名的。虽然自古就有狎玩娈童的历史,而在如今更是随处可见,甚至在家养几个娈童更是能让那些大名藩士们在人前炫耀的资本。而原本只有流莺、游女的游廊也慢慢开起了好几所阴间茶屋,而当前最负盛名的则是眼前这家——弥谷屋。


眼前的建筑其实如果不说,根本不会让人想到这竟然是一家妓馆。


与周边的房屋不同,弥谷屋的主屋呈丁字形,而主屋前侧两端则是被两道竖向垒砌的涂着白红相见的薄墙笼护着的,墙中间分别都开了一个正方形的窗户,几条细圆木支撑在其中。而墙壁的顶端并不是光秃的,而是和主屋一样覆盖着青黑色的瓦,想必只是装饰用的。而两墙之间并不是紧挨着主屋,而是单独分隔开的方形空间,并不太大,一边打理成传统的枯山水庭院,一边则是一块花圃,种满了各种知名或不知名的花草。而主屋则是传统的两层建筑,高过一截的大门两侧悬挂着糊有“弥谷”字样的油蜡纸灯笼。整个主屋都是由红木建造的,门窗四周的木栏都精巧细致地雕刻着各式图案。


屋前也不像主街那样站着许多游女,反而干净的紧,若不是从楼内传来阵阵欢语娇笑,整栋楼散发着橘红色暧昧昏暗的光晕,海人都会把这里误认为是高雅的茶楼。


但事实上并不是的,而就在不久清辉大人才进去过。


虽然并不排斥,毕竟这种事情在当下很常见了,但武士的自觉还是让他有些难以进入这个以前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但,大人进去了,如果大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不测的话……


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掀起了主门的门帘,踏了进去。


刚一进门,从两侧就迎过来两个侍童,示意海人将武器卸下来。海人看着两个少年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有些抗拒,反而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美振。


“客人大人,我们这是放松享乐的地方,武力是被禁止的哟。”


被话语吸引的海人转过头,看着来人面含微笑,持着团扇向他走来。


“母亲大人。”身边的两个小童恭敬地向来人鞠了一躬。


想必眼前这个被换做“母亲大人”的女人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了。


眼前的女人乍眼一看是火红色的,火红的发丝长至腰间,仅用了一根发带松松地收拢,火红的大振袖,松松地穿戴着,露出白皙的双肩,过长的下摆拖在地上,整件衣服用友禅染纹饰着对比鲜明的白黑相见的花卉,袖边贴着贴金箔,而整个腰间和左边身体部分则用金丝线刺绣着一朵繁复的怒放着的染井吉野。


海人从来没有看见过敢如此穿戴振袖的女人,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能把如此张狂的振袖穿得如此有味道的女人,慵懒随意的装束看似轻狎,但是却生生透出一种距离感来。


当海人反应过来,这么直盯着女人家是件很失礼的事情,而脸红鞠躬的时候,老板娘已经带着些许调笑走至了他的生前。


“客人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呀。”弥乐有些好笑地抬起袖子,掩着嘴轻笑。看着突然反应过来的海人一脸无措的神情,笑意更深了。


“刚刚在下失礼了。”


“哪里的事,您可是我们的客人呐,来我们这不就是为了放松的么,说来,”弥乐打量了一下海人,“客人大人您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的吧。”


“正是,而且在下也是不是来这玩乐的,在下是来寻找我家大人的。”海人挺直了身说道,“所以能否告诉在下刚刚进来的那位身着棕色衣物的大人去了哪里呢?”


“哎呀,这个可能有些难办呢,按规矩我们得保守客人的消息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当不起,这个得恳请客人原谅了呢。”弥乐面露出有些难办的神色,招呼来身边的侍童吩咐了些什么,侍童闻声点了点头,便快步向里屋走了去。


“在下的确是来寻人的,以在下的武士的声誉起誓,如若……”


“哎哟哎哟,我们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啦,看客人您这么诚心,而且就凭您那端正的相貌,我也不好拒绝啦。”


“承蒙您谬赞。”海人不禁脸上又是一热,被别人当众表扬相貌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只得客套地表示感谢。


“客人您可真是幽默,不过对我们这种人用敬语真的没问题么?”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弥乐的嘴角仍旧是笑的。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吧,在在下看来,除了大奸大恶之人,其他所有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海人表情认真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在下不认为您是不值得尊重的。”


“是么。”弥乐望进海人的眼里,微微愣了半晌,垂下了眼,稍稍放低了些抬起的袖子,随即又露出了笑容,这次似乎是笑进了眼里,让她看起来更柔和了些。


“那是否您能告诉在下,在下要寻找的大人现在身在何处?”海人感觉和眼前人似乎拉近了些许距离,连忙问道。


“虽然是第一次听见,但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客人大人叫我‘弥乐’就好了,而关于您家大人的去向,可能还等稍微等等。”


“啊,那岂不是冒犯了。”


“客人您真是有趣的紧呢。”弥乐终于忍不住“扑哧”地笑出了声,之前离开的侍童也在这个时候从里屋穿过了人群小跑了过来,踮起脚伏在弥乐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便低下头退回了门前原来的位置。


“啊,客人大人您要找的人恐怕现在不太方便见您呢。”


“额,这个。”迟钝如海人也知道弥乐话中的意思,“那在下就在门外等候好了。”说完,便转身掀起门帘准备出去。


“哎,客人大人既然来了,何必走呢?先进来坐坐如何,喝点茶也是行的。”


“在下并不是来玩乐的。”海人回过头,万分认真。


“您的主人不指定得待多久呢?待在外面干等着多冷不是?还是先进来吧,而且等下我们的头牌阴间会掷球指定客人,我想您的主人一定不会错过的吧?”


“如此……”海人犹豫挣扎了一下,还是转过身返了回来,“那就叨扰了。”


看见海人返了回来,准备往里走时,弥乐往前踏了一步,举起团扇挡在海人的身前,笑着说道,“进来可是要卸下武器的哟,这个规矩可变不得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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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4:07:25 |只看该作者
以上是全部到目前的更新,唔,我在贴吧和晋江的速度可能会比这里的进度快。。然后全文完,可能会在晋江进行文段修改啥的_(:з」∠)_貌似打的时候比较快,打完就发了,所以错误在所难免,总之这篇文不会坑。。也会是个长篇,主要是俺比较懒。。大家要是真的喜欢的话,可以去晋江和微博戳我(~ ̄▽ ̄)→))* ̄▽ ̄*)o [手指戳戳]
卤煮是个没有推力就懒病旺盛的人_(:з」∠)_
晋江》》》》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815129
微博》》》》http://weibo.com/2195950262/prof ... &mod=personinfo
谢谢大家能看到这【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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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L]怪蜀黍
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4:03:09 |只看该作者
<10>清辉的回忆
第二天,神威早早地便赶到了弥谷屋。他有些话要和带人说清楚。
当他赶到时,几个侍童正忙着搬动着什么东西。那东西看起来挺沉重,侍童们小巧的身体几乎被覆盖在上面的深色布罩给笼住了。
看上去像是门框之类的东西。神威并没在意,他爬上二楼,随便找了个侍童,想问清楚带人的房间。可侍童支支吾吾,说阴间的房间是不能随意告诉客人的。神威不禁扬了扬眉,刚准备威吓一下侍童的时候,吓坏了的侍童游移着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喊了一句“带人大人”便趁神威一愣神,哧溜地逃掉了。
带人像是注意到了这边,看见神威后连个正眼都没给,转回头继续安排侍童们搬运东西,一边倚着雕镂的扶栏摇着团扇,一边命令他们让他们小心点。
神威走上去,想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带人甚至没有回头,便打断了他。
“你的抱歉对我来说不值任何东西,”带人的团扇顿了顿,然后勾着艳丽的笑转过头对上神威无奈的脸,“我不会放弃的,无论你说什么。”
说完,带人便自顾自地继续招呼着侍童将东西放置进自己的房间的角落里,而神威则站在一边几乎将嘴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就在带人走进房间,拉上纸门的前一秒,他听见神威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是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带人静静地看着立在角落的东西,然后狠狠地将团扇摔在了地上。
“对不起,但他爱的始终是我,不是你。”
室内诡异的寂静,只有断了柄的纸扇瘫倒在地上无声的呻吟。
侍童们有些担心地向房间张望,一般这种情况,阴间大人会——
还未等侍童们做出最坏的设想,从房间传来的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瓷器破碎的尖叫声已尖锐地划破了空气。
侍童们害怕地捂住耳朵,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老板娘能够早些回来。

清辉刚起床迷糊着路过庭院的时候,发现海人正在对着木桩挥汗如雨地做挥刀练习。
清辉停下来仔细瞧了瞧海人,扫兴地发现海人和平常没啥区别,至少看上去是那样。他原本还以为今早会看见不一样的海人,或许会睡过头忘记晨练也说不定。可是,清辉撇了撇嘴,结果果然还是那个从不旷掉晨练的海人啊。
清辉的视线随着海人坚定而有力度的抬手、挥刀的动作而上下晃动。海人手臂上因为绷紧而隆起的紧实的肌肉泛着水光,不时从海蓝色发丝上低落的汗珠顺着那轮廓有致的线条蜿蜒下坠,在晨光下就像是沾染在有着细致纹理的皎白花瓣上滚动的露珠一般。
清辉感觉心跳瞬间急速起来。沐浴在清晨微光中晨练的海人有种说不出味道的美。
那是力量赋予的吸引力。
清辉的脑海中又闪过昨晚和室中茫然无措的海人,昨夜的疑惑也随之泛上心头。他看着海人在庭院里熟练地挥动着木刀,那是他熟悉的海人,从不迟疑,从不彷徨;但昨夜在那个和室中的海人,却让清辉有些陌生,他踌躇他无措,仿佛是另一个海人一样。
清辉叹了一口气,索性坐在了木阶上,看着海人发呆。
虽然海人只是自己的一个侍从,但清辉却从没把海人当做自己的仆人看待,虽然有时候受不了海人的啰嗦会摆出自己主人的身份,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海人才会默默遵照清辉安排的办。尽管清辉自己也明白海人是为了他好,那孩子几乎打算将整个人生都奉献给自己,只是为了报答自己当初的救命之恩。
清辉到现在还记得那时海人那双咬着牙硬逼着自己不落泪的泛红双眸,明明才10岁不到,但清辉却从小小的海人的眼里看到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孩子的坚定、勇敢和倔强。
“大人,买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我只希望能够让母亲活下去。”
那个10岁的,浑身脏兮兮的海人,大着胆子拦住了骑着马巡游的自己,为了让自己买下他,因为他需要钱为母亲治病。
说不震撼是假的,清辉想着自己10岁不到的时候正在做什么,也许是在熏着沉香的房间里厌烦地练习书法,或许是在父亲的关注下,第一次骑上那匹有着烈焰般色彩的彪壮的骏马,亦或许……清辉的10岁有很多或精彩或沉闷的回忆,却独独没有这么一种包裹着肮脏淤泥的为了医药费出卖自己的片段。
出于叛逆期的好奇,清辉答应了。但是海人的母亲却还是没能活下来,心脏的毛病拖得太久了,大夫们也束手无策。当海人用赊欠来的钱为母亲安葬后,仿佛掉光了眼泪的海人开始全身心地扑在了侍候清辉上。那时的清辉并不明白,但是却也渐渐对海人好起来,和海人的关系也慢慢亲近起来。
如今的清辉觉得他能够知晓海人那时的心境了。当最后一个家人离自己而去后,海人需要一个支撑,而自己或许就是那时那个脆弱无助的幼小的海人活下去的理由。到如今,清辉觉得或许用“家人”更能贴切些,因为10多年的相处,清辉早已经把海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弟弟,尽管海人仍旧一副严守主从规矩的古板模样。
想到这里,年幼的有着圆圆眼睛的海人的样子不禁从记忆中苏醒过来。现在的海人啊,远没有小时候可爱了啊。明明小时候怂恿他从集市里偷些糖果,他都会照做的,现在别说糖果了,连自己偷偷在街上想摸个姑娘的小手,都得被他念叨好几遍。
清辉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而在庭院里全神贯注练习的海人显然是听到了笑声,他停下动作,转过身,才发现清辉正坐在木阶上,倚靠着门柱傻笑。
“清辉大人?”海人抹了一把汗,把木刀插在腰带上,向清辉走过去。他不知道清辉在笑什么,但是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啊?”清辉笑着下意识回应了一声,脑子里正想着被迫穿上女士和服,梳着片桐髻的海人,眼前疑惑瞧着自己的海人的脸,恍恍惚惚地和记忆中的着着女装的海人重叠在了一起,清辉“噗嗤”一下便对着海人一阵大笑。
“哎哟,笑死我了。”清辉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锤着门柱,海人从未瞧见过这个架势,一下慌了神,连忙跑到清辉身前,蹲下来扶住清辉笑得不住颤抖的身体,有些紧张地喊着清辉的名字。
“清辉大人,清辉大人?你没事吧?”
“哈哈,哎哟,喘不过气了,咳咳。”听见清辉说“喘不过气”,海人瞪圆了眼,连忙一手扶住清辉,一手抚着清辉的背帮他顺气。
清辉咳嗽了几声,又笑了一会,直到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来,再也支撑不住大笑,清辉才揉着脸,深呼吸了几口,缓缓停下来,但是脸仍是笑着的。
“笑得我脸都僵了。”清辉拍了拍脸颊,海人则像是有些担心又有些生气。
“大人到底在笑些什么?”
“我要是说出来你可不准生气。”清辉朝海人眨了眨眼睛,强行将记忆中苦着脸往脸上抹白粉的海人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不然他又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海人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清辉笑和自己生气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生气,不过,难道大人你今天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么?你以前从不会看我练习的。”海人有些怀疑,因为只有在清辉做错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才会这么反常。
“哪有!不要总把我想的那么坏好不好。”清辉有些不满地嘟囔。
“那又是什么事情呢?”显然海人还在怀疑。
“海人还记得以前我和你打过一个赌么?就是那次我过生日,和你赌的谁在狩猎里先打到猎物的那次?你还记得么?”
清辉一边打着手势,试图想让海人想起来。而海人先是想了想,随即脸便“噌”地红了起来,连耳垂都发起热来。
他还记得那次因为赌气才和清辉答应下来的赌最后的结果是怎样。他一辈子都不想记起穿着女装还抹着口红涂着白粉的自己,最后是怎么度过的那个痛苦的一天的。
“怎么样,记起来了吧。”清辉不怀好意地用手肘撞了撞整个人像是煮熟了冒着热气的海人。
“我,我不记得了。”海人磕磕绊绊地说道,但脑海中却不停地闪现那时的“屈辱”回忆。
“啊,怎么会呢,”清辉得逞地瞧着明显是嘴硬的海人,“我帮你回忆下,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当时你穿着阿继的衣服去厨房的时候,侍女们都以为你是新来的帮厨呢!哈哈!”
“清、清辉大人!”海人涨红了脸,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懊恼地叫了一声清辉,直到清辉终于像是大发慈悲地放过逗弄海人。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看见你还和平常一样我就安心了。”清辉一扫刚刚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向海人。
“清辉大人……”海人的心“咯噔”了一下,看着清辉,然后慢慢地垂下了头。
清辉站起身,举起手摸了摸海人湿漉漉的头,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幸福,他知道这个看上去最坚强最无畏的孩子的心,在外壳的包裹下是怎样的脆弱、怎样的渴望一个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家。因此他曾经想过给海人找一位温柔安静的妻子,让他有个好依靠,他还曾经设想过如果海人真的找到了属于的自己那一半,他就给海人一块地,让他和妻子一起拥有自己的生活。
可事情并不如清辉想象的那么好,心中只有怎样保护好清辉的海人并不擅长与外人交流,尤其是女性。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的失败,最后也让清辉放弃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昨天,这个愣小子竟然让神威gakupo和带人同时看上了,甚至还引发了那两人的矛盾。这真真是出乎了清辉的意料的。但事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从昨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来看,中间一定还有清辉不知道的内情。况且甚至连一向不会向自己隐瞒的海人,似乎也反常地不愿告诉自己他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海人和神威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神威和带人的争执又是为了什么。清辉肯定,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同时喜欢上海人那么简单。但海人一直沉默,昨天回到府邸,便直接回房了。清辉也找不到机会好好问问海人,况且清辉也不想直接问他,他想或许海人也需要些自己的秘密,等到他愿意向自己开口的时候再问他吧。
“头发都湿透了,快回屋去擦擦汗,换件衣服吧。”清辉拍了拍海人的头,笑着说。
只要海人能够幸福就好了吧。
清辉看着点点头默默走进主屋的海人,在心里默默地想。

<11>团子铺的铃
说实话,清辉对神威的到来一点也不奇怪。
清辉打发走侍女,合上纸门,神威正站在庭院的走廊上四处张望。
“我让海人出去买东西了。”清辉看见回过头明显有些失望的神威,不禁有些好笑。
“是么。”神威嘟囔着,不太高兴地屈起一条腿倚靠着门框便坐了下来,盯着孤零零立在庭院一角的木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辉也没有理会神威,径自端起矮桌上的茶杯怡然自得地饮了一小口,然后舒畅地呼了一口气,似乎满足极了。
深褐色的茶梗在浅黄色的茶水里摇晃着上下起伏。清辉盯着那粒漂浮不定的茶梗,摇了摇茶杯,纠缠出漩涡的茶水不时飞溅出来,落在清辉的手背上,但是清辉并没有在意,仍旧摇晃着茶水,直到茶梗黏在杯壁上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清辉又喝了一口茶,被搅碎的茶水似乎将所有的香味也给搅碎了。清辉皱了皱眉,那枚黏在杯壁上的茶梗又落到微微泛起白沫的茶水里了。清辉看着杯中摇晃着的倒影,不太满意地撇了撇嘴。
“我说,你说你和海人很早之前就认识?”清辉终于将注意力从茶水里抽出来,把茶杯推远了些,看向神威。
这种安静他有些受不了了。
看来踏出第一步的还是自己。
“恩……”半晌,神威才低低地做了回答。
“那看来你在他心里可没啥地位,至少我没听他提起过你。”清辉耸了耸肩。
“……”神威没有做声,仍静静地坐在那,盯着角落出神。
“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清辉像是有些不在意地问。
“很早了,很久很久以前,”神威转过头,“比你能想到的时间都要早。”清辉被神威那双有些疲惫的眼吓了一跳,然后又仔细想了想神威的话,瞬间一股火气就蹿了上来。
“那你是知道海人家的情况的了?既然如此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四处流浪?他还那么小!”
那时瘦弱幼小的海人又闪过清辉的眼前,这让清辉有些愤怒。
然而意外的是,神威却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我并不知道……”
“那就不要说你们很早之前就认识,”清辉冷冷地打断了神威,“你并不了解他。”
“……”神威低垂下头,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很快便抬起了头。
他诚挚地看向仍有些愠怒的清辉,眼里闪着春日里暖色的光。
“或许我和海人,错过了很多,但是我可以从你这找回那段时光吗?”
清辉呆愣了一下,他本想开口冷嘲着拒绝的,但他呐呐地张口却发现嗓子像是被什么梗着了似的,怎么也吐不出那声“不”。
他低下头,看着已经沉入浅色茶水中泡开了的茶梗,最终还是点头了。

海人坐在团子铺外望着街中来往的人群出神。
今早自己总是糊里糊涂地走神,连清辉大人都有些担心自己了。想着清辉大人嘱咐自己买多和果子之类回去,语意曲折地让自己出来好好透透气时的的样子,海人不禁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让大人烦心了。
海人知道清辉大人待自己很好,这让海人觉得当初拦上的清辉大人而不是别人实在是太好了。而且自己也服侍了清辉大人10多年,海人也开始慢慢下意识地把清辉看做自己的家人了,总是鼓励着自己的清辉大人就像自己的兄长一样。但每每想到这一点时,海人自己都会惊惶地否定心中的想法。
哪怕大人待自己再好,自己也只是大人的一个贴身侍从而已,自己的任务就是保护大人,让大人远离危险。
海人摸了摸腰间的美振,将它从腰间取下搁在腿上。他温柔地看着这把伴随着自己成长的刀,用手轻轻地抚过刀柄上雕刻的有些模糊的文字。
“美振”——这是他们家族传下来的家宝。
他会用这把父亲交予他的刀,赌上他的武士道和对大人的敬爱,保护大人直至自己死去。
而至于其他的一些杂念,海人顿了顿,脑海中那天的回忆也随之翻涌上心头。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混乱的片段也就那样甩出脑袋。
可他还是失败了。
那些回忆就像是钻进他的记忆深处似的,无论怎样也无法摆脱。
就在海人颓唐地将头埋进手掌时,热情的团子铺老板招呼着自己的小女儿给海人递了一盘淋着蜂蜜的樱花团子。
“给你吃。”
海人先是有些惊讶,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可留着草菇头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女孩子软声软气地开了口,海人就败下阵来,挠了挠头,收下了她的好意。可还没等他说上“谢谢”,女孩子就跑进了团子铺里,然后偷偷倚在门口,从暖帘下悄悄歪着头露出上脸,偷看海人,像是对海人很好奇似的。
海人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化在那双柔软澄澈的眼眸里了,所有的烦恼也像是被那湾宁静给净化掉了似的。海人也弯了弯眉眼,拿起一串丸子朝女孩子晃了晃,轻声说了声谢谢,然后咬了口多汁软粘的团子。酥软的馅和着甜蜜的汁在舌尖翻滚缠绕,满足着每一寸味蕾的需求,海人觉得自己几乎整个呼吸都轻盈起来。离上次吃这种糯甜的和果子许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海人都快记不起来了。
海人咽下口里的食物,又咬下了一个团子,他愉悦而放松地细细咀嚼着嘴里樱粉的团子,不禁想起了小时家里的那棵古老的樱花树。
儿时的记忆像是被拉开闸门的潮水,汹涌地袭上海人的心头。海人的咀嚼的动作渐渐缓下来,直至最后完全停了下来。海人望着手里最后一颗沾了少许蜜汁浑圆粉白的团子,喉咙不知怎地开始有些哽塞得难受。
那棵樱花树不知道还好不好,小时候父亲给自己做的秋千怕是早就没有了吧。
海人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坐在秋千上,笑着让父亲和母亲推着自己的背,让自己荡得很高很高,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那时的笑声,那时的快乐,犹在耳边,却让此时的海人微微笑着笑着然后露出些许悲哀来。
都回不去了。
那些只活在回忆中的生活,都回不去了。
无论怎么缅怀,怎样的想找回,过去的便是过去了,时间总是冷酷的公正,不会因为你的痛苦而为你倒流。
海人似是想通了似的,咬掉了手里最后一个团子,他转过头将竹签放进盘子里,却发现那个女孩子仍躲在门后偷瞧着自己。
海人有些好笑,尝试着想要和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说说话。虽然不太擅长与女性交流,但海人意外地很喜欢孩子,而且连清辉都有些惊奇,因为海人似乎挺受孩子们的喜爱,有时候清辉还会开海人玩笑,说是海人太具“母亲的气息了”,所以孩子们才会想要黏在海人的身旁,而海人只是傻傻地笑笑,然后继续静静地看着孩子们闹在了一团。
因此当海人压下头,和小女孩打招呼的时候,小女孩似乎并没有被吓跑,反而往门里很快地瞧了一眼,然后把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海人歪了歪头,看见小女孩毛茸茸的头都露了出来,笑了笑。
“铃。”小女孩也学着海人的动作歪了歪头,然后细细地开口。
海人被铃的动作逗乐了,他往椅子那边挪了挪,顺便把盘子也跟着移了移,在靠近门的位置留出了一大块位置。
“铃,你坐不坐?”海人拍了拍那块空出的位置,望向有些踌躇的铃。
铃又往门里瞧了瞧,然后露出脸看了海人好一会儿,然后往外挪了挪了身体,有些犹豫地又看了几眼海人,最后像是确定了海人的确不是坏人似的,才小跑了几步来到椅子旁,挨着海人坐了下来,还从盘子里拿了一串团子抱着啃了起来。
海人被铃小心翼翼地样子逗得更欢了,他觉得他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机灵的孩子。她让他宁静,她让他又想起了生活下去的力量。
生活仍是继续的,虽然会有苦痛、会有彷徨,但是他的生命却并未因此而停止。他的生命并不孤独,他的身边有这么多让他珍惜的人、事、物。每天早上不间断的晨练让他满足,完成清辉大人的嘱咐让他充实,现在看着这个叫“铃”的孩子开心地吃团子也让他由衷地感到幸福宁静。
他不应该这么摇摆不定,不应该因为那些搅扰的杂念混乱他的生活。
如果有不得不面对的困难,他应该直视它,而不是逃避。
这是他始音海人遵循的武士道。
而这,也就是生活。
海人抬起手抚了抚铃金色的细软的发丝,看见铃睁着圆圆的眼仍鼓着嘴咽团子,有些奇怪地望向自己,海人带着感激的笑了笑,随便用手指抹掉了铃黏在鼻头上的酱汁。
真好啊。
海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铃把一串团子全部吞进她稍稍有些圆的小肚子里,然后让吃饱了有些困意的铃窝在自己的怀里。
海人不禁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呀。
而当团子铺老板从忙碌中抽出身,出来准备将打包好的和果子递给等待了许久的海人时,看到的就是稍稍弯着腰,搂着铃的海人,下颚顶着铃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
团子铺的老板有些微愣,然后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醒了海人。
“实在是抱歉,今天生意有些太好了,让您久等了。”
“没有的事。”海人揉了揉眼,打了一个哈欠,然后下意识想动一动身体,突然想起来怀里的铃。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然后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盒子,然后示意老板把铃抱过去。
老板接过铃,海人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把美振重新插进了腰带里,向老板小声道谢之后,瞧了眼睡得有些不太安稳的铃,微微笑了笑,便离开了。
而许是温暖的怀抱突然冷却下来,让铃揉了揉眼慢慢醒了过来。她瞪着眼发现抱着自己的人不是之前的那个很温柔的蓝发人了,她在父亲的怀里挣扎了一下,跳下来往街前跑了几步,她觉得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人的背影了。
她挥了挥手,大声地喊着,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听不听得到。
“再见!下次还要继续来看铃哇!”
她觉得他一定能听到的,一定。
铃会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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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L]幼驯染
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4:02:32 |只看该作者
<8>        残酷的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带人几近虚脱地在心中尖叫。
他疯狂地拉扯过海人,他想要他看着自己,却只在海人的眼里看见了收缩着的恐惧。
他想疯狂地笑出声,却发现嗓子干涩得连呼吸都尖锐的疼。
太可笑了,他竟然害怕了,他竟然害怕为了他而诞生的自己。
竟然害怕因为别人的私欲而诞生却爱上了自己的自己。
仿佛又回忆起了那段最美妙的时光。
带人似乎又闻到了新鲜的桔梗的清香,又想起了那个总是在午后对着自己诉说思恋的快要死去的未亡人。
他想要平静下来,心却被海人眼中动荡的光搅得支离破碎。
他攥紧了手里的布料,深深望进海人的眼便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拳头。
他不能再进一步,他想,他或许还需要些时间。
他向后退了几步,发现海人的目光也跟随着自己移动,他站定下来,看了一眼绷紧下巴紧盯着自己的神威。
“神威gakupo。”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嘲讽,抱着手,吐出了那个他痛恨的名字。
他看见神威的眼神早已剥去了先前的温软,只剩下锐化的警示。
“哦,看上去你想起来了?”带人假装吓坏了似地捧了捧脸,然后又爆发出一阵窃笑。
“的确是,”神威看着带人夸张的动作,许久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愧疚地继续开口,“带人,我很抱歉。”
没错,就在刚刚,神威全部都记起来了。他想起了所有遗失的前世的记忆。那些细碎的片段如海啸般席卷着他的整个思绪,修补着他断裂缺失的回忆。
像是被强迫塞入一整段人生似的,他甚至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大脑会因为那些画面而崩溃瘫痪。幸运的是,他挺过来了。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想起了那个他深爱的海蓝色少年,也想起了那个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刻所做出的的最绝望最愚蠢的决定,以及那个陪伴着自己绝望的染成深紫色的少年。
他亏欠带人太多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身边人的手,却发现海人的手早已覆盖在他团起的手背上,他抿了抿嘴,然后对上带人冷冽的双眼。
“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抱歉。”
他感觉到海人望向自己惊异询问的目光,却不敢回望过去。
他怕海人在他眼里看到丑陋的自私和肮脏的欺骗。
而带人却像是毫不在意般的歪了歪头,“不要紧,我不在意的,”随即又露出诡秘的笑,“我还要感谢你呢,没有你,也没有现在的我,你说是不是?”
神威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语气也凝重起来。
“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自私而召唤了你,我也知道当初由于,由于我的原因而改变了你,”神威快速地偷瞄了一眼呆望着带人的海人,“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够拥有你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我,们所束缚。”
“不不不,虽然我曾经怨恨过你,当然也许现在仍有些讨厌你,但毕竟是因为你,才有了我,而且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再者我不得不说,你还为我带来了我最爱的人。”带人将爱慕的目光投向海人,而海人像是刚刚被惊醒过来一般,触碰到带人灼热的视线便立马弹开了。
“我不明白,”海人摇晃着头,看向神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人不明白事情为何像是越来越复杂了,无论是那些让人迷惑的梦境,还是刚刚让人沉溺的神威的温柔,还是现在神威和带人诡异离奇的对话。这些片段缠绕在一起,几乎让海人有些眩晕。
神威失忆过吗?他和带人相识?而神威亏欠过带人?但这些看上去和自己毫无干系,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为什么自己要纠缠进他们复杂的过往当中?又为什么带人和神威要让自己也感觉自己也是这场错综复杂的谜团里的一根线索?
海人只是觉得头疼,他想快点离开这里,他想赶快找到清辉大人,然后回去,接着便一枕到天明,抛掉这些离奇出错的记忆。
可神威却又将他拉了回来,又把他绕进了那个荒唐怪异的线圈里。
“一切都是我的错,”神威顿了顿,“是我的自私,还有不想放弃的对你爱造成的这一切。”
海人完完全全呆立住了。他混乱的大脑还无法很快接受这个像是用南蛮话道出的消息。也许他是出现幻听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才幻想过和带人浪漫情节的自己,接着就连神威也一并拉入自己的妄想当中了。
海人垂下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或许这只是清辉大人安排的一场闹剧?是为了惩罚违抗命令跟来的自己,还是单纯地想要看自己出丑的样子?
但无论是哪个,都让海人伤透了心。

没有想到海人听到自己的告白竟有些悲伤的低垂下了头,神威有些慌张,而一旁的带人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带人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扶正倾倒的酒杯,顺便给自己倒了些茶水。
“看来我们的海人还什么都没记起来呢。”带人眯着眼咧了咧嘴,“不过也好,干脆就从头开始,公平竞争好了。”
神威瞪了带人一眼,他动了动手,发现身体慢慢好转起来。他挣扎了一下,艰难地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想要坐立起来。
而被自己的动作惊动的海人,连忙收回手,扶住神威的手臂,托着他直立起身体,扶着他坐好,还在他的背后塞了两个布垫让他靠着舒服些,而这在带人眼里格外刺眼。
“还真是‘甜蜜’啊,哼。”带人几乎是从牙里磨出的这句话,然后愤懑不平,“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你要是知道他是怎样自私的人你就不会再爱他了!”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也为以前因为我的私欲而杀害的少年感到悔恨。其实我早就应该明白,人死去了,就该任他离去,而不应该妄图违背生死,强行将他唤回来……”神威捂住了脸,声音几近哽咽,“但是我不能没有他,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思恋他。他死去了,却单单留下了我,我无法忍受那些没有他陪伴的世界。”
感觉到手掌下的身体痛苦的颤抖着,海人觉得似乎自己也能触碰到神威的悔恨和绝望的爱,那么强烈的感情几乎淹没了海人,从那里仿佛伸出了一只手勒紧了他的咽喉,让他呼吸困难。
他一定很爱那个人,爱到灵魂都为之哀鸣怒吼。
海人突然有些羡慕那个人,他为那种强烈刻骨的爱而倾倒。他偷偷地想,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神威如此地痛彻心扉地去眷恋,去怀恋。虽然神威暗示过是自己,但是海人觉得他肯定是认错了人,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能够与他培育出这么纯粹感情的人。
他并不会爱。
而只有懂得爱的人才能让爱情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因此,他能做的只有缄默。
而一旁的带人对此嗤之以鼻。
“所以那个无辜的人就该死了,只是因为你想念你的爱人?太可笑了。”
听到这里,海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离开了仍沉浸在悲伤中的神威。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哭泣的人。
“你杀了无辜的人?”
虽然为神威的爱而震撼,但是海人却无法认同杀戮。
“为什么?”
“因为这样才能让他复活,”神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而疯狂,“这样他才能再回到我的身边。”
怎么会这样……
海人为自己刚刚的艳羡感到羞愧,这种需要以血腥和杀戮维持的爱根本是错误的。爱情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事情,以他人鲜血断续的感情只是空虚而已。
更何况,这一切只是他的一意孤行。他从未考虑到亡者的心意,那样只能搅扰逝者的安宁。
“可你还是失败了,所以我诞生了。”带人带着嗜血的笑向前探过身体。
“所以我是为了爱你而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啊,海人。”带人睁大了双眼欣喜地望向海人,随即又垂下眼,悲伤地叹息,“可你却不知道我,但我却知晓你。”
海人僵硬着身体,不知从何回答。
而一边的神威暂停了哽咽,向带人怒吼。
“你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明明一开始我成功了,海人回到了我的身边……”神威高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呢喃,“对,他回到了我的身边,他还记得我,他还爱着我,他又回来了。”
“对,你成功了,”带人狡黠地勾了勾嘴角,“但是你却毁了他,对,是你自己毁了他,是你自己让他慢慢衰败混乱。他只是一个记忆体,一个灵魂,但是你却让他出错了,让他变成了你自己。”
神威猛地把手放下,冷冷地盯住同样望向自己的带人。海人打了一个冷战,眼前那两双眼冷冽的相似,冰冷,带着同样的,孤注一掷的残酷。
“是你,是你驱赶了他,占据了那个身体!”神威尖锐地驳斥。
“我驱赶了他?笑话,一开始出现在你眼前的就是我,那时我是‘他’,但是是你没日没夜地对我的诉说,对我灌输你的情感,才让我慢慢从‘他’变成了‘你’,你根本不会知道那样带了我多大的痛苦,不过我觉悟了,所以我变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既不是‘他’,也不是‘你’。”带人冷笑着抚摸着自己深紫的头发,妖魅的紫在灯光下折射出深沉的蓝。
“‘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为了爱海人而诞生的我。”

<9>打破的僵局
当准备来探望神威的清辉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时候,带人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瞅着因为愤怒眼角有些发红,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的神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清辉惊诧地呆立在原地。虽说神威看起来像是好了不少,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本不该出现在房间里的带人和海人以及像是正在发生的冲突让清辉的脑子搅成了一团乱麻。
麻烦事怎么这么多?他们怎么闹起来的?清辉有些头疼。
清辉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一旁像是想着什么而眉头皱起的海人身上,这让清辉的心蓦地沉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陷入沉思的海人像是察觉到了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微微转过头便发现了安静僵立在门口的清辉。
他似乎很意外清辉的出现,他张了张嘴,踌躇停顿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挤压着他的喉咙似的,最后还是讷讷地喊出了声。
“清辉大人。”
清辉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回应海人,只是绷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便踏进了和室当中。而原本正僵持对峙着的带人和神威也像是才意识到有了一个外人来到,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向他。
带人很快地瞥了一眼清辉,便提了提衣摆,换了个姿势向海人的方向靠去,而海人一边不安地看向清辉,一边很是尴尬地往里挪了挪,随后又像是被什么蛰了似的,又犹豫着往外移了些许,最后干脆向后靠去。
而已经挣扎着站起,弓起背一只手压在暖被上的神威像是仍愤怒着,好似清辉就是他的仇敌一般,怒睁的双眼,让清辉感觉被目光盯住的地方被火辣辣地戳出了两个血窟窿。
这样的神威,清辉从来没有见到过。
在记忆里,哪怕是再暴怒的神威gakupo也从来没有拥过这么一双完全被愤怒浸染的眼。深沉的,几近暗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匹被困在地狱里,咆哮着露出獠牙想要撕碎周遭一切生物的野兽。
一匹永远不甘心束缚,想要重归于世的野兽。
这个想法让神威抖了抖,或许他并不了解真实的神威,也许他原本就是这个模样,只不过一直很好地隐藏着而已。
清辉硬着头皮在神威的怒视下就地坐下,他吞了吞口水,整个房间安静得诡异。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接受弥乐一起去喝一杯的邀请,而是跑到这里来遭罪。
他谨慎地挪过视线,偷偷扫了一眼仍在不停挪位的带人和海人,不禁想着要是在一开始发现这里就有些不对劲,便悄无声息地离开该有多好啊。
清辉垂下头,暗自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该说些什么,他在心里嘀咕,或许可以问问海人今晚过得怎么样,或许还可以开些往常一样的不着调的玩笑,或者干脆直接摊牌,问问他们到底在干嘛,短短一个晚上,怎么有那么大的精力闹出那么多事?
就在清辉还在考虑着怎么打破沉默之时,他听到神威带着有些犹豫的口吻开口了。
“冰山?”
清辉抬起头,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神威像是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透色的紫眸奇怪地望向自己,清澈的,找不到一丝半点愤怒的痕迹。
清辉简直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他凭空想象的幻觉而已。
这太不可思议了!
“是冰山么?你怎么会在这?”神威看上去奇怪极了,他望向清辉,然后转过头对上海人的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撇过头眼睛盯着暖被上的酒杯出神,而一旁的海人也收回瞬时露出的惊愕的表情,不安的游移着目光,最后像是也觉得酒杯是个好东西似的,牢牢地将目光钉在了另一个装满了茶水的酒杯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清辉看着别扭的两人,又瞅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带人,他像是突然顿悟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感到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些带着些许微妙嫉妒的欣喜和自豪。
“海人,是男子汉就要能够完美地处理这种场面啊!”清辉将声音刻意压低了些许,让自己听起来像是正在训导徘徊在情海两岸,迷茫无助的幼子的严父一般。
已然下意识坐直身体,抬起头,认真听完清辉的训诫的海人,眼睛湿润了。他颤抖着嘴唇,他觉得自己的胸口燃起了一团火焰,驱走了所有的懵懂和迷茫,软弱的情绪也仿佛被烈火燃尽。他感觉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身体,找回了那个从不轻易流泪,哪怕流血流汗仍会坚守自己的武士道的自己。
他恭敬地伏趴下身体,绷紧了下巴。
“谨遵大人教诲。”
这才是那个自己。

清辉随意地晃了晃手掌,小小和室逼仄的气氛像是和缓了不少,这让清辉胆子又大了些。
他有些**地向前倾了倾身体,歪过头,侧着眼,用指节敲了敲仍在发愣的神威。
“看上我们家海人了?
听到“海人”的名字,神威立刻收回了心神,扭过头,看着一脸得意的清辉,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移过视线,盯着行完礼,心无旁骛地坐立着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辉像是仍不死心,还想继续刨根问底,却被一个冷冷的声线打断了。
“这位大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插手。”
他转过头, 是快要被自己遗忘的带人。
对了,还有带人。
清辉不禁感概海人那小子还真是走了好运。
带人阴着脸,嫌恶地撇下眼睨着清辉,他觉得这个闯入者看上去格外碍眼。
“无论怎么样,总之你快点离开吧。”
“不得对清辉大人如此无礼!”海人皱着眉,有些责备地看向身边一脸烦躁的带人。
清辉并没有在意带人的语气,他倒是对被海人责备后带人的反应很感兴趣。毕竟之前就听说过弥谷屋的带人就是以妖魅的姿容和诡异多变的性情而闻名,因此他本以为带人会反驳回去,或许就因此而消除对海人的好感,当然最后一点只是为了满足了他心中的那一小点的不甘而已。但让清辉万万没想到的是,带人只是有些不甘心地狠狠瞪了清辉一眼,然后撇过头暗自生着闷气。
这简直又是让清辉目瞪口呆了。他张着嘴,不敢置信地一点一点地转动脑袋,瞧着仍严肃着的海人。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眼前长着海人模样的年轻人是不是别人。
注意到清辉的目光,海人疑惑地将视线迎了上去。
澄澈泛着明朗光芒的双眼一如记忆中的一样。
“大人?”
清辉有些尴尬地假装咳嗽了一下,他不应该有怀疑,眼前的人就是他熟悉的海人。不过他还是得需要些时间好好消化一下关于海人剧增的“吸引力”的问题。毕竟曾经的海人是个连女孩子手都不知道该怎么牵的害羞小子,现在却不光把一直以风流自居的神威弄得神魂颠倒,甚至连一向不给客人好脸色的带人竟都能被收服的合合贴贴,没有二话。清辉突然觉得海人竟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这让他心里不知怎地,有些空荡荡的。
他抹了一把脸,感叹着摆了摆手。
“没事。”
清辉看着仍有些不放心打量着自己的海人,笑了笑。
“海人是怎么和神威认识的?”
“恩,是因为神威大人走错了房间……“海人低下头,像是考虑了一下,许久才开口,却被神威打断了。
“我们其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只不过,”神威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地望向海人,然后又转回视线,看向清辉,“只不过我们都不记得了而已。”
清辉有些怀疑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带人则是嘲讽地冷哼了一声。
“真感人啊,”带人端起了冷掉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平淡的苦涩从味蕾扩散开去,“重逢相见的老把戏。”
只是把带人的尖酸针对当做吃味的清辉没有太在意带人的话,反倒有些好笑。
“能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到带人的容姿,并且还能和带人说话还真是荣幸啊。”
带人像是没料到清辉会这么说,他瞪了清辉一眼,放下酒杯,然后抱了抱手。
“是我喜欢的话,”带人的眼神暗了暗,“但是我不稀罕。”
“你怎么能……”
“不要紧,不要紧。”清辉连忙安抚有些愤怒的海人。
“我只在乎海人。”带人的目光痴迷地投射向沉默下来的海人,而清辉则有些僵直地不知把抬起的手如何放置才好。
小小的和室又开始尴尬地寂静下来。

让清辉谢天谢地的是弥乐及时又恰到好处的到来。
弥乐是来查看神威的情况的,毕竟要是一个藩主在自己的店里出了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当他看见房屋里尴尬坐着的人时,她有些意外,尤其是当她瞧见最不应该出现于此的带人和海人,而且她也嗅到了这间和室里里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弥乐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很快便恢复过来,站在门口,摇了摇团扇,慵懒地开口。
“请问,我有打扰到你们么?”
“弥乐!快进来!”清辉像是找到了救星般欣喜地招呼着弥乐进来,全然没有之前对弥乐顾忌的态度。
弥乐轻笑了一声,便摇着团扇径直走了进来,并靠着清辉坐了下来。
“你们是在聚会么?”弥乐笑着说道,眼睛却望向自从弥乐出现,就有些紧绷脸带人。
“算是吧,”清辉干巴巴地笑了一句,“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来的。”
弥乐点点头,扫了扫另外三个仍沉默着的人,然后像是有些惊喜地提高嗓音。
“神威大人您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恩,好多了。”神威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然后朝弥乐笑了笑。
“不过看上去,您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呢,要不要我安排人送您去别馆休息?”弥乐露出担忧的神色,“身体病倒了,可就不好了呢。”
“时间也不早了,海人,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还未等神威开口,坐在弥乐身边的清辉,像是读懂了弥乐的意思,连忙对海人说道。
海人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有话要说却说不出口的神威和坐在一边有些意外沉默的带人,还是点了点头。
看见海人点头同意的神威只得把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便也妥协了。
“那么带人君?”最后弥乐笑眯眯地望向一直没多大反应的带人,直到清辉带着海人以及神威都离开了,带人才瞥了一眼弥乐,站起身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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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虚妄的紫色海洋
当神威看见带人脸色不善地站在门口时,他奇怪地发现自己有些畏缩。
明明之前是如此不可自拔地迷恋着带人,甚至在第一眼看见带人时那种仿佛弥漫上心头的眷恋感如今神威还能细细回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为了一睹弥谷屋头牌的真容躲过了侍从而偷偷跑出来的,他还记得自己曾因为不是今晚的“幸运儿”而埋怨他人。但现在,神威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不能确定现在的自己到底对带人抱有怎有的情感,也许是因为自己未被带人选中而对他失去了兴趣,又或许是因为那个可怕恐怖的梦,甚至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未想象过带人那张妖魅的脸上会露出这样狰狞恐怖的表情……
狰狞的,仿佛恨不得斩杀自己的表情。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张熟悉的画面飞闪过眼前,神威猛地感到从太阳穴处传来一阵短促的刺痛。
那是自己,手臂上淌着鲜血的自己和懵懂的望着自己出神的带人。
不,那不是他。
一个声音冷酷地钻进神威的脑中,尖锐地指出他的错误。
但那的确是——
神威还未来得及争辩,另一张画面便迅速滑过他的脑海。
他看见了奄奄一息垂死苍白的自己,以及狂乱大笑的带人。
神威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那个懵懂的人拥有海一般的光,而那个狂乱的人却浸渍在阴冷的深紫色的阴影当中。
神威僵硬地转动着胀痛难忍的头,仿佛要看进海人灵魂般似的,紧紧地注视着他,而海人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也转过头来奇怪地望向自己。
对,那是他。
那个冰冷的嗓音似乎触碰上了暖阳,听起来竟带着怀恋般的温暖。这让神威也仿佛受了感染,他放柔了目光,似乎是不想惊动被自己贪婪收入眼底的,海人温暖的海蓝色的轮廓。
对,拥有如大海般包容的色彩的人,那才是他爱的那个人。
神威想到那些闪过脑海的前世碎片,他笃定地确定了那个少年的身份。
神威又想起那个荒唐恐惧的梦,他竟如此迟钝地才发现带人和海人的脸竟是如此相似。他想,他或许只是迷恋上了带人那张相似的脸庞。但他仍旧有些疑惑,为何带人也入了他的梦境?他想询问那个声音,但是声音却沉默了,像是在逃避什么。

海人觉得他来到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悠然破碎的梦境。
好似他从未清醒过一般。
他不喜欢这种恍惚无法把握的感觉,这让他无助,让他不知所措,甚至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但或许最让他恐慌的是,那些梦境让他感到熟悉,甚至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眷恋。对,是眷恋。虽然海人想要推敲用词,但是他搜刮尽了所有他能用到的词汇,也许只有“眷念”这个词最切近他的感受。
特别是当他从带人的房间中醒转过来之后,他更强烈地感受到了那种几乎让他疼痛的眷念。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睡着,但他恍惚地能记起他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有关自己和带人的甜蜜的梦境。
这让他吓坏了。他下意识地在房间内寻找带人的身影,发现带人正侧卧在铺垫着大振袖的榻榻米上呼吸规律地睡着。
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小心地站起身,便不敢回头地轻拉开纸门,落荒而逃了。
他觉得自己的脸热极了。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梦境,它们是如此地真实,几乎就像是海人亲身经历过那些一样。而这正是让海人惊惶的,他觉得他记得那些,他记得梦境中的那些画面。他记得夏日祭里的那袋落入到水中的金平糖,他记得团子店淋上蜜汁的樱花团子的软粘可口,他记得夏日里那个静谧的萤火虫之夜,他还记得狩猎射中的那只有着蓬松柔软的火焰般色彩的赤狐……那一切似乎都是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这却很奇怪,因为他能很笃定自己并没有经历过那些,至少他从未去狩过猎,从未有人给过自己一大袋包装精美的金平糖。
因此海人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有些严重。因为他的梦境不光有自己,还有看起来有些模糊的带人。他与自己一起分享着那些记忆,参与着自己那个充满甜蜜幸福的梦境。他偷偷地想是不是自己喜欢上了带人,所以自己能在梦中看到带人对自己展示出蜜糖般的爱。他觉得有些羞耻,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更为自己因为不正当的想法而产生的畸恋感到羞愧。
他只是个落魄的下级武士而已,一生将效忠于有恩于自己的清辉大人,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将来会有一个喜欢的人,也不敢想能有一个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的出现。虽然他也考虑过自己需要为自己的家族留下后代,而且清辉大人也不止一次提出想给自己寻一个妻子,头几次自己答应了,但经过几次交往后,那些姑娘都以“无法和自己沟通”为由离开了自己。海人很清楚自己不擅长与他人打交道,尤其对方是女子。最后海人告诉仍不愿放弃的清辉,或许比起成家,自己更愿意将时间花在练习剑道上,这让才能让自己更强壮,更能保护好大人的安全,听完海人的言词,清辉只得叹了口气放弃了。
在海人的印象里,带人不是自己所能触碰的。他们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尽管他知道作为阴间,或许带人在众人眼里只是一只美丽的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鸟,但他也是美丽的,众人欣赏喜爱的;而自己或许是武士,但空有武士身份的空架子,谁都知道没有土地金钱的下级武士或许连个普通平民都比不上。
因此海人逃了,他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地方。而这让他想起了那间自己待过的有屏风的房间,他想他可以去那里,而事实上,除了那他也想不到其他什么地方他能够一个人安静待着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神威竟然在那。
他只能呆立在门口,不知进退。
但神奇的是,当他望向神威时,他感觉他的心竟悄悄地放松下来,整个身体都舒畅了不少。他觉得是这个神奇房间的作用,他喜欢这里,他觉得那个屏风有着不一般的魔力。所以当他寻找理由的时候,他便将“屏风”推了出去。或许他隐藏了真正的原因,但是不得不说“屏风”的确是他喜欢的,而且他对“屏风”的感觉他并没有撒谎。
而让他惊讶的是,神威竟然也对“屏风”产生了兴趣。他本以为神威会嘲笑自己一番的,虽然有些失礼,但是神威大人的确看起来像是那种放荡不羁,喜欢开人玩笑的人。
想起这里,海人觉得他并不讨厌神威,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他。虽然从他的装着上看得出他的尊贵身份,但是他意外地不像其他大人那样自诩尊贵,反而让人感觉很亲切。这让本就有些自卑的自己感觉很放松,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这几乎有点让他感觉像和自家大人相处了,因此这让海人不禁对神威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责任感。
而同时,还有一个海人妄图忘记的原因,神威的那双与画中人相似的紫眸的确给了海人不小的冲击。因此当现在,神威用那双让海人颤栗的紫瞳望向自己的时候,海人几乎忘记了看到带人时的无措与惊惶,忘记了那些或恍惚或真实的梦境,忘记了压抑疼痛的低靡,脑海里只剩下那双凝注着自己,倒映着自己的紫色瞳眸。这让海人几乎颤抖起来,那副浮世绘在他的脑中呼啸,他似乎又看见了那双藏有浓稠情感的眼,却在下一秒,墨写的画面便被神威的紫眸替代了。海人无声地惊呼,却渐渐感觉被那片紫色的海洋温柔地席卷进去,任由柔软的海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将潮湿的海风包裹着自己的呼吸。
海人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在那片温柔的海洋里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朵海浪,让无尽的海水温柔地拥抱着自己;他又觉得自己似乎又可以是一颗沙粒,无时无刻不被柔软的海浪亲吻。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海人只是觉得喜悦,舒服,放松,慵懒得几乎让他昏昏欲睡,他从未体会过这些。作为武士的他一向少眠,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的放松身心,让自己静下来好好地休息过了。
他想要是可以的话,他想更久地待在这里,他不想离开那片温柔的海洋。
但那个美丽的世界却很快被打破了。
他听见了一阵咆哮般的怒吼,看见被震裂了海滩上的沙贝和那卷起的高高的海浪。
海人依依不舍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溅起的,想要挽回那片静谧,却感觉身体被猛地拉离了那个世界。
他感觉脖子有些疼痛,他朦胧地下意识转过头,竟惊恐地发现眼前是放大的带人扭曲着的魅惑的脸。
海人猛地从舒展中紧绷起来,他无端地感到有些害怕。
他看到那个宁静的紫色的梦境在他的世界破碎,毁灭,只留下一地灰白的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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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L]实妹
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4:00:28 |只看该作者
<6>看不清的少年
自神威醒过来,无论清辉怎么询问他,他依旧一言不发,最后甚至不配合地闭上了眼。
清辉被不合作的神威气歪了嘴,眼看现在也问不出点什么来,只得招呼着众人离开房间,末了,瞧了一眼闭目休息的神威,叹了口气,随后合上纸门便离开了。
仔细听着越远越远的脚步声,神威慢慢睁开了眼。
他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现实。
他费力地试图抬起胳膊,但手臂上的肌肉像是被大力撕扯过似的,根本不听使唤。他尝试了几次,终于还是放弃了。只得环视了一下身处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有些熟悉。
“这里是弥谷屋啊。”
对,有人是这么告诉他的。
普通冷清的和室。
他的目光扫过纸门,滑过酒杯,最终停在了倒地的屏风上,他似乎记得这个东西。
这是他第二次从虚幻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了,他觉得他在哪个地方看见过这个东西。
神威皱起眉,似乎想要回忆起来,但随着他回忆地深入,他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并不受控制地一些零散的画面快速地闪过眼前。
他眯起眼想要抑制住疼痛,又想要确定画面的内容。
闪过的图片似乎毫无逻辑,而整个看起来发生的背景不像是现在而是战国时期,神威不知道那些仿佛是生活日常剪影的画面是如何灌进自己脑子里的,似乎那一切都是自己亲身体验过的一样。但神威很确定,那个时候别说是自己了,自己的祖父都不见得出生了。
除非是自己的前世了。
神威分神讷讷地想着,随即就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哪有什么鬼神?神威一向不相信那些骗人的鬼把戏,尽管如此,神威还是在领地上保留着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年的神社,他也许不承认那些虚妄的东西,但他不可能也要求领民们背弃他们自己的信仰。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于那些领民们来说,一家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无病无灾,庄稼能得以丰收,家畜肥美是最幸福不过的事了,而这些信仰中的神社里的神祗能够保佑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他们一生都能在最美好的希望中度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但是那些倾听人们愿望的神祗却从未在神威身上显灵过,他痛恨自己现在的生活,像是一个牢笼一般将他紧紧地约束在一个名叫“藩主”的躯壳里。也许这个身份能够带给自己奢华的生活,也许一开始神威也曾在那些由佳肴美人酒水烟草堆砌起的糜烂生活中迷失过,但当他在一次暗杀中几近死亡的体验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也没有。没有人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对待他的,哪怕他快死了,身边的人也只是慌乱地争吵着下一任藩主的候选人,另外语意曲折暧昧的指责自己不按照其他长辈的要求娶纳谁谁家的女儿,或者谁谁家的侄女。从那一刻神威才明白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服从长辈的木偶,繁衍后代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有自己意志的神威gakupo。
当他领悟过来时,他甚至想自暴自弃地笑,却发现喉咙干涩得根本无法发出声音,然后眼角却不争气地湿了。他向神祗祈祷,希望自己能够摆脱自己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但万能的神祗却忽略了一个虔诚信徒的祈愿,他最终挺了过来,在他完全恢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肃清了那天细语闲言的家臣,这让一直妄想控制自己的长老们吓坏了,虽然心有怨言,但他们也不得不向自己低了头。
从那时起,神威便放弃了信仰,越加叛逆起来,同时开始流连于男色之地,赤裸裸地向那些老古董们宣战。
想到这里,神威不禁开始想,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那群老家伙们搞的鬼,毕竟他们那最近好像在策划者什么似的。
神威心不在焉地想着,眼前闪过的图也由纯粹的民风图慢慢融进了些自己熟悉的人的身影。神威猛地睁大了双眼,他竟然看见了自己,这让他始料未及。他看见自己正穿着轻便的狩衣骑在马匹上,画面里的自己似乎很高兴,得意地冲着身旁同骑的少年笑着说着什么。神威想要看清少年的样子,可画面的少年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而且画面很快便被另一张图片替换了。
下一张图片将画面拉到了一家团子屋,画面里的自己随意地穿着朴素的浴衣,叼着长烟具,撑着脸满足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吃着淋了蜜汁的团子。虽然是背对着自己,但是神威却不知为何能确定画面里埋头吃着点心的人是上个画面里的那个少年。
很快这张图片便被下一张图片取代了,而无论哪一张,里面的人物都是自己和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看不清相貌的少年。也许是因为画面中出现了自己的缘故,不,神威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虽然他几乎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但是神威还是无法接受战国时期有个自己这样的事实。或许只是一个长得和自己很相似的人?神威强迫自己这样接受,但是他却无法解释当看过那些图片时,心中激起的共鸣感。随着越来越多的画面闪过,神威甚至能够感受到画面里的那个和自己完全一样的人的情感,那是几乎溢满整个心脏的对少年的爱。这很奇怪,神威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名字,甚至根本不知道少年的相貌,但是他却无法抑制地想要好好地触碰那个神秘的少年,想要对他倾诉自己的思念。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前世不成?
神威沉默了,他无法解释自己轻而易举被画中人的情绪所感染的现实。或许真有鬼神之说,真有前世今生之论。画中人是前世的自己,而那个少年,也许就是自己前世的爱人。
想到这里,神威禁了声。因为从那些画面碎片来看,自己的地位应该不低,或许还是个什么武将之类的,而那名少年,神威撇了撇嘴,没猜错的话,像是自己的小姓侍从之类的。显然这身份悬殊,也挣不到一个好结局。
画面依旧飞速地闪过着,而接下来的情景像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整个画面都阴暗下来,充斥着鲜血和尸骨,神威甚至能嗅到风中腥臭的气味,能够感受到身上粘腻的触感。当时的自己也在战场,神威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对了,那个少年呢?神威急切地想要加速脑中闪过的画面,想要更快地确定少年的情况。几张猩红色调的画面疾闪而过,神威吞咽了一口唾液,着急地等待着,而就当他刚看到少年模糊的身影的时候,纸门被人拉开了,而神威被强制地拖回了现实。
未能确认少年的安危,这让神威十分恼火。他一脸不满地瞪向推门人,却发现始音正呆愣着站在门口,奇怪的是神威的火气不知怎么的竟悄悄消了下去。
这种怪异的感觉慢慢转化成了尴尬,始音仍旧呆愣在门口,而神威也沉默着不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始音先开了口。
“神威大人?”
“恩?恩。怎么了?”
“没事。”
“恩,始音你来这干嘛?”
“啊,因为,因为,因为有些在意屏风所以过来看看。”
“屏风?”神威挑了挑眉,转过头用下巴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普通装饰物,“你很喜欢这个?”
“是!”像是急切地证明什么,海人很快地便回答了,随后看着神威越来越感兴趣的样子,支支吾吾地继续解释,“因为总觉得这幅画像是活的……”
“活的?”神威愣了一下。
“是的,在下总觉得这幅画是有生命的,让人能够从中体会到画中人的情感,而且——”海人突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便草草地结束了说话,“总之,在下是这么认为的。”
“是么。”神威瞥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始音,突然很想看一下这个屏风里到底画的是什么,毕竟自己第一眼看见它时也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里面画着的都是些什么?”
“啊?”
“我现在这个样子看不清里面的图案。”神威为了表示自己的确动弹不得,还特意想要挪挪手,结果很快便痛地龇牙放弃了,“所以麻烦始音君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神威大人你到底,哎,别动了!”始音连忙跑上前,将神威挪动的手轻轻放回原位,“话说大人您到底做了什么冒犯人家的事,被弄成这样?”
“嘿嘿,哪像你有那么好的运气,被带人看上了,吾等只有找其他人的命咯,但是那个孩子似乎脾气不太好啊,哈哈。”
听到带人的名字,海人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而神威的笑也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僵在了脸上,之前带人变成海人的画面,以及海人的呼唤带来的刺痛感瞬间又袭上了神威的脑袋。
“神威大人,你没事吧?”似乎发现神威露出了有些痛苦的神色,海人有些担心地低下头查看神威的情况。
“叫我神威就好,”神威深吸一口气,奇怪的是,疼痛感似退潮般很快消退了,只不过仍留下了些许昏眩感,让神威有些恍惚,“快说说那副画。”
“嗒嗒嗒嗒。”从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拉合纸门的啪嗒声。
“画里面画着的是……”
“海人你在哪?海人!”被打断回答的海人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带人脸色有些不好地站在门口狠狠地盯着自己和躺在地上的神威。
海人立即僵在了原地,而带人正带着似乎燃起来的愤怒阴鸷地瞧着神威。
“神威gakupo,真是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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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3:59:58 |只看该作者
<5>黑暗的梦境
神威郁卒地一边喝着喝着酒一边随意地在走廊上瞎转悠。
哎,真可惜啊。
神威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又闪过带人妙丽的身姿。妄想中带人还挂着**的笑,朝自己勾了勾手。
神威简直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向带人走去。可就当他慢慢靠近带人时,带人的脸竟模糊起来,最后竟变成了始音的脸。神威吓了一跳,可闯进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带人和始音长得还挺像的,会不会是兄弟啊,而不是立马逃跑。而那边变成始音的人,像是刚刚清醒过来一般,眨了眨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了呆立在原地的神威,马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gakupo。”
听到眼前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神威瞬间感觉心脏有种酸涩的疼痛感,这让神威有些不适地捂住了胸口。
为什么带人,不,始音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始音像是发现神威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也紧张起来。想要立马来到神威的身边,但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捏紧了拳头,仍站在原地,只是关切地不停地呼唤着神威的名字。
“gakupo!”
“gakupo!”
“gakupo!”
……
别喊了,别喊了!
仿佛那些呼唤都具化成一根根尖锐的针,顺着神威的耳朵钻入他的大脑,在他的脑中得意地戳刺着,甚至只是勾起一点,然后慢慢将神经都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接着又胡乱地一顿乱搅。
神威想要喊出声,但嗓子仿佛被砂纸磨过一样,干涩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绝望地看着始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然后带来一阵又一阵更强烈的疼痛。神威用手掌使劲按压着太阳穴,却丝毫无法减轻半点痛楚。神威觉得自己似乎快要死掉了,早已站立不住瘫倒在地上的身体在地上打着滚。神威无助地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视线投向始音,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停下呼喊。但是钻心的疼使他的眼前一片朦胧,他只能勉强确定始音的位置,随后他有些欣喜地感觉到始音在向自己走过来,而且脑中传来的撕裂感也开始慢慢减轻了。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神威大口的喘着气,有些解脱般地瘫倒在地上。休息了许久,而始音也踏着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来到了神威的眼前。神威抬起头正准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被始音满脸的血痕惊吓地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
神威呆愣着看着仿佛从血中捞出来的始音细细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gakupo!”
神威猛地被一阵大力给惊醒了。
神威大喘着粗气,捂着满是冷汗的脸,痛苦地吞咽着口水。
太可怕了!

清辉用扇子挠了挠头,本来有些遗憾难得的机会被海人那家伙抢了去,但是又感慨海人原来也好这一道,这个想法倒是更让清辉上了心。就说平常里看海人也不跟什么姑娘交往,只知道拿着那把破刀天天练武,原来以为他真是个木头人不知道“爱”哩,原来是喜欢男人啊。哎呀,清辉突然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难不成平常海人对自己那么忠诚是因为海人喜欢自己?!
啊呀呀,清辉有些烦恼起来。
如果是真的的话……清辉摇了摇头,虽说海人长得也挺可爱的,但是自己果然还是喜欢像带人那种魅惑妖娆型的啊,而且自己更倾向于喜欢纤细柔软型的孩子啊,而海人不得不说虽然脸蛋看起来清秀可爱,但是那种结实紧绷的身体可不符合自己的胃口,想想摸起来就硬邦邦的。
清辉撇了撇嘴,但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被海人抢走了,这个现实还是让清辉有些忿忿不平,那小子的运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下次再也不带海人出来了。
清辉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推开纸门,进入自己的和室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一开始清辉还一脸坏笑的想着是谁那么大胆在竟然走廊上玩乐,但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而且那种呻吟也不像是因为欢愉倒像是极致的疼痛而引起的。
瞬时清辉紧张了起来,吞了一口唾液,轻手轻脚地向前试探着走去。
自己熟识的人也都是些当地有些名气的官绅或者武士,若是他们有个三张两短,这安宁日子也就到头了,因此清辉很希望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更何况,这个声音越来越让他觉得是那个人——
“gakupo!”
刚想着千万不要是他,结果那个人就正一脸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瘫倒在打磨的光滑的木板地上,像是困在黑暗的梦境中紧闭着双眼,汗水几乎将他深紫色的和服浸透了。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清辉一脸惊慌地跑到神威面前,高声叫着快来人啊,一面半跪下身,不知所措地一遍又一遍叫着神威的名字,手也轻轻地晃动他的身体,希望神威能够从噩梦中醒转过来。可无论清辉怎么摇晃,神威依旧紧闭着双眼,甚至露出了更加痛苦的神情。他开始拉扯头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地嘟囔着的,清辉根本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担心神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清辉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神威咬紧的嘴掰开,把自己的腰带揉成团塞进了神威的嘴里。
而就在清辉满头大汗处理完毕后,几个惊慌的侍童才从不远处跑来,个个喘着粗气一脸的惊惶不安。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把他抬到房间去!”
听到命令,侍童们才从呆愣中清醒过来。扫过清辉有些不善的脸色,他们慌忙拥上去,七手八脚地将仍在痛苦挣扎的神威抬了起来。
清辉就近打开了一间和室,确定里面没有人,就安排侍童们把神威抬到和室里。
待侍童们将神威安置躺好后,清辉指使了其中一个侍童去叫了大夫。
清辉无奈地看着神威在铺盖了被垫的地上痛苦扭动,他几乎将自己紧绷成了一只拉满的弓。
清辉只能祈祷大夫能够快一点到来。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过一个圆脸的侍童。
“这间和室有预订么?”神威可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再陷入什么与其他客人的冲突当中。
“预订倒是没有的,不过这间和室是一位武士大人的,我们担心他还会回来,所以就没有收拾房间。”
清辉打量了一下房间,瘫倒的屏风,倾洒的酒杯,冷清而空旷的摆设,心里也暗暗估计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如果那个武士还回来的话,就让他移到旁边的和室去吧。”清辉扫了一眼圆脸侍童,却发现他正和一个细长眼侍童窃窃私语着什么,这让清辉有点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有什么问题么?”他不喜欢太多被隐瞒,因此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再觉得海人古板麻烦仍器重他的原因——海人从不会向他隐瞒任何事情。
像是听出了清辉语气中的不悦,两个侍童立马坐直了腰,互相看了一眼,细长眼侍童才喏喏地开口。
“那位武士大人也不会回来了,因为大人刚刚被安排进阴间的房间了,所以这间和室想必是不需要了。”
哦,是海人。
清辉挫败地捂住了额头,再一次被提起海人是“今晚的幸运儿”还真是一种苦涩的体验。
不过看着这房间混乱的场景,清辉又开始带着恶意暗暗揣测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战事”。
海人那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两个侍童瞧着眼前的大人一会露出无奈的神色,随即又**地露出笑容,都紧张地不敢出大气。
而就在清辉仍恶意幻想时,躺在身前的神威突然开始像是抽筋般的抽动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地上弹跳起来。
这异变瞬间唤回了神游的清辉的意识,他连忙弯下腰检查神威的情况。
神威的脸已经完全苍白了,嘴里的布料也被汗液和津液浸湿了,凌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上和脖子上,许是之前的痛苦和挣扎耗尽了他的体力,他虚浮地抽搐着,这一切让他看起来糟糕透了。
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清辉恶狠狠地招呼圆脸侍童再次去催,就在这时,和室的纸门猛地被拉开了,老板娘带着大夫走进了房间里,而后面还跟着之前叫大夫的侍童。
“抱歉,我们的大夫今天有事先回去了,我们是在医馆找的大夫。”弥乐走进房间,看见清辉不满的黑脸, 对上他的眼睛认真的解释道。
清辉挪开眼睛,他始终还是受不了弥乐能看穿人心的目光。
大夫已经开始为神威诊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么?”弥乐将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神威,转头过询问一旁已经站立起来的圆脸和细长眼侍童。
“我们不知道,是这位大人发现的。”圆脸侍童恭敬地回答道。
弥乐将目光移回清辉,只见清辉正紧盯着大夫的脸色,抿着嘴没有说话。
清辉细细观察着大夫的脸色,却发现大夫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又皱起眉头晃了晃头,这让清辉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口。
莫非——
“大夫他,他怎么样了?”清辉哑着嗓子,小心地询问大夫。
“这位大人不像是生病,更像是陷入正常的睡眠当中啊。”大夫考虑了再三,还是将自己的诊断结果说了出来。
“正常,睡眠?!”清辉不禁提高了声音,“你看他像是我们平常睡着时候的样子么?”
“就这位大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陷入深度睡眠了,而且怕是发了恐惧的梦境了。”
清辉低下头,有些复杂地盯着神威看。的确,平常也从未听说过神威家的当家有什么隐疾,而且gakupo平时看上去也十足的健康,不像是旧疾复发的样子,而且这种情况也和自己一开始的直觉感觉到的是一样的,那就是神威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陷入了一个让他万分痛苦的梦境当中。
“有什么方法能让他醒过来么?”
“就这位大人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只能靠他自己了。”
“靠他自己?!”清辉用拳头敲击在地板上,以抒发内心的烦躁。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发现,或许神威就已经咬断舌头死掉了,而如今我们只能靠已经筋疲力尽的神威自己醒过来?!
清辉已经能够预见难得平静的江户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弥乐,你准备怎么办?”清辉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坐在旁边的弥乐,但是弥乐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神威苍白的脸,像是在回忆什么。
而就在这时,地上的神威开始“呜呜”地像是说起了胡话。
清辉望了一眼大夫,同时确定神威已经足够虚弱无法咬断舌头之后,便把塞在神威嘴里的布料取了出来。
“始音……”
这次神威吐词很清晰,却让听清楚的清辉和弥乐愣了一下。
清辉转过头望着弥乐,像是询问这里有个叫做“始音”的人么,而弥乐则摇了摇头。
这让神威有些疑惑,但是自己也没听说过神威身边有过一个叫做“始音”的人啊。
“不要……”
清辉有些神色复杂地瞧了一眼神威,很显然这个名叫“始音”的人和神威陷入深沉睡眠这件事有关系。
始音,始音……清辉在心里细细回忆这个名字,猛地一张清秀的脸闯入了他的脑海中,一个可怕的想法袭上他的意识,这让他的脸瞬间苍白了起来。
没道理的,海人和神威无冤无仇,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会认识。清辉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暗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海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许是自己的暗示起了作用,清辉开始镇定下来,仔细思考起这件事来。无论如何这个叫“始音”的人都是整件事的关键,这个线索不能断。
“血!啊!”
“gakupo,gakupo!快醒醒!”神威的突然高叫让他们吓了一跳,只能用手按在神威的身体上,安抚他,并且尝试地呼唤他,希望能够把他唤醒,尽管这种可能性实在小的让人绝望。
许是清辉他们的希望起了作用,神威像是魂魄回归般整个身体剧烈地抽动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神威的反应让清辉喜悦极了,他连忙扶起神威的上身,让他坐立起来,慢慢拍打着他的背,继续小声地呼唤他的名字。
而神威的咳嗽也开始慢慢平复下来,他虚弱地睁开了眼,然后像是有些受不了光似的地眯起了眼,然后嘶哑着声音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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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3:57:26 |只看该作者
<4>另一个梦境
带人慵懒地看似随意地将视线扫过台下的人群,直到看到了自己想找到的,他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但随即,脸色又冷了下来。
那个讨厌的人,又跟来了。
带人冷笑着勾了勾手,一旁等候的侍童乖巧快步走上台上,低下头恭敬地将放置着彩球的托盘双手抬起高过头顶,以便带人方便取拿。
当带人拿起彩球,作势要扔的时候,台下的众人像是发疯了似的拉长着身体,一双双因为用力过猛而看起来像是爪子的手在半空挥舞着,杂乱,疯狂,写满了欲望。
都是群疯子。
带人在心里冷冷地评判着。但无法否定的是,他在那种疯狂的气氛中得到了某种满足——他因为疯狂而兴奋了起来。
他在心里狞笑着,鄙视着,咒骂着,狂欢着。当他几乎无法控制几乎要胀满胸腔的情感之时,他将视线几乎是求助般地移向了那个会带给他宁静的人。
只有他,他才能得到解脱,得到救赎。
带人放柔了些目光。他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一点也没变。不,不,也许更成熟了些,原来那个纤细的腰身如今壮实了些,那双曾经熟谙茶艺的手现在也布满了因为长久握刀而留下的茧。
带人不禁嗤笑出声,弱小者所谓的挣扎么?却因为突然闯入脑海的想法而猛地拉下脸来。
他几乎是恶狠狠地将视线一点点地挪到那人的旁边,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视线变成尖锐的刺,一点点地刺入那人的心脏,刺入那双在他看来无比恶心的瞳孔里。
是这个人,都是这个人的错!
带人愤怒得不禁颤抖了起来。脑海中不断闪过因为那双瞳孔而唤起的回忆,甜蜜的,幸福的,属于他们的回忆。
只有他们。
带人在心里自虐般地不断重复着这几个词语,咬牙切齿的憎恶使得他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是抽搐了。
他不允许。
他无法接受。
自他诞生起,那人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里,带人又不可抑制地从喉咙里嘶哑出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过的,那火热的热度几乎擦出了火花,那是兴奋的和仿佛胜利就在眼前的喜悦。
他会是笑到最后的人。他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他强制自己收起激动的情绪,将颤抖的身体完美地隐藏在宽大的振袖里。
只要他越过那一步——
带人控制着脸部肌肉,勾出一抹微笑,举起了手中的彩球。
只要自己抢在那人的前面——
手腕紧绷起来,手指用上了力气,轻巧地推开手里的球。
只要让他永远也不要回忆起过去——
带人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描绘出了一幅幅美好幸福的画面了,而他现在需要等待的,就是那人拿着彩球,走进自己的世界中。
而他知道,他会的。

海人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境,梦境虚妄而美好,却模糊而摇晃。因此当那个彩球落在他的怀里时,然后被周围的抽气和愤怒声惊醒了之后,他觉得那个故事也就这样远离了他一般。
而现实又像是另一个梦境,蜿蜒地引导着他走向不同的结局。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被众人争抢无果,却稳稳落在自己怀里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直到身旁的神威有些不高兴地锤了锤他的肩膀,满是不平又有些羡慕地向他埋怨,“喂,你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他才恍然惊醒过来。
彩球?
海人瞪圆了眼用手拿起怀里的东西,当他带起头想要求助于神威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整场的关注中心。
当海人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猛地便感到脸似乎是烧了起来,但奇怪地是,他并不排斥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甚至有种他很习惯这些的错觉。但显然这不可能,因为他只是个落魄武士家的孩子,如果不是清辉大人的救济,或许他和他的家人早就曝尸街头了。
但如今那些目光使他有些不自在,那种粘稠的艳羡和掺杂在其中的蔑视迫使他孤立无援。
于是他慌乱地抬起头,想要摆脱那种难堪的境地。
而就是这样,带人带着笑的脸就这样落在了他的眼里。
还有一个人是接纳自己的,不会用那种复杂的目光看向自己。
甚至,海人甚至发现台上的妖娆人儿向自己友好地伸出手来。
他是如此的美好。
海人恍惚地同样伸出手去,想去触碰那只友好的白皙的手腕。
而他做到了。
海人露出浅浅的笑意,随即被一个大力拉上了木台。
从台边传来弥乐的模糊的声音,“今天的幸运者就是这位大人,请其他的各位大人回房休息。”
弥乐抿了抿嘴,望了一眼四散的人群,随即将视线锁在台上的带人和海人的脸上许久,便招呼了侍童去安排房间去了。


当海人反应过来时,自己正坐在一个充满暗紫色奢华和室当中。
发现身处于一个陌生环境的现实,让他武士的警觉天性瞬间觉醒了。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腰间的美振,却发现腰间空无一物。
对了,自己现在是在——
他抬起头,带人正慵懒地侧卧在榻榻米上,撑着头似乎有些好笑地打量着自己的动作。
会被嘲笑吧。
海人有些低落地想着。
自己与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的。原本应该是别的什么大人才有资格坐在这里的,或许是清辉大人,又或许是刚刚结识的神威大人。总之,不会是自己这个连一件有图案的小纹(注1)都没有资格拥有的落魄武士吧。
这样想着,海人不禁缩起腿,将自己揉成了一团。

带人不禁被缩起身体的海人逗笑了。
这个小习惯竟然还留着——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把低靡挤出去一样。
他的海人还是那么天真可爱。
就像小鹿一般。
带人带着笑意想要打破沉默。
“是海人君么?”
“是!”
看到海人下意识的应答,还将身体也下意识的伸直了,不禁更在心中窃笑,不过倒是有些不快,这不是他记忆中的海人,这是现在的海人的习惯。
但当海人随即又露出一如记忆中的羞赧又不解的神色之时,带人又微笑起来。
“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你的名字?”
对面的海人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在他印象里自己只是个陌生人罢了。一开始就被一个“陌生人”直呼名字或许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你是我的。”
满意地瞧见海人因为自己的话而瞪圆了双眼,惊讶地微张开嘴,身体仿佛凝固一般的伫立在那。随即又慢慢活过来,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
“请不要开那种玩笑!”
带人嗤笑了一声,站起身走到海人的面前,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海人本来因为愤怒而泛红的脸,满意地注意到随着自己的触摸,海人的脸一点一点的僵硬,甚至连呼吸都拘束起来。
真是傻孩子。
“你记得我的,对吗?”带人倚靠着僵直的海人坐下来,将头搁在海人的肩膀上,带着魅惑的声音在海人的耳边细语低喃。
“你觉得我熟悉,你对我有印象,甚至知道我的名字。”带人一边轻抚着海人的脸,享受着手下那僵直的肌肉慢慢舒展开,渐渐变得柔软,一边低语暗示着海人。
“你瞧,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甚至知道你的左腰处有两颗浅褐色的痣。曾经,我曾经亲吻过那,用舌尖勾勒过那两个可爱的小东西的形状。它们如此的迷人,当然它们的主人更具吸引力。”带人一边暧昧地在海人耳边呼着气,一边用手指顺着海人的腰线轻轻地上下抚摸着,直至停到腰间的某个位置,便覆上手掌在那处或轻或重地细细摩挲着。而他对能明显地感受到手下的那具迷人的身体一点点地僵硬起来,而得意洋洋。
“我不会欺骗你,我是如此地爱着你。”带人伸出殷红的舌尖噬舔着眼前圆润的耳垂,随即便带着满足与失落叹了一口气。
“我是如此爱你,你却遗忘了我。”带人觉得自己似乎要留下泪般,他抽泣了一声,哑着嗓子,一口咬在海人的脖颈上。感觉到身下人猛地一弹,便伸出手环住对方的身体,安抚般地抚摸拍打着身下人的脊背。而身下人竟也就这样被镇定了下来,慢慢地放松下身体。
“你累了,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带人将对方的身体扳正,捧起那张他怜爱万分的脸,轻轻在他的额间落下一吻。
“睡吧,睡吧。”带人放柔了语气,看着那双蓝色的瞳眸被不知名的睡意袭上,细密的睫毛抖了抖,最终不敌那铺天盖地的倦意,在带人温柔的注视下,合上了双眼。
“当你再次醒来之时,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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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8/10 13:43:07 |只看该作者
啊,抱歉,忘记在这边同步更新了_(:з」∠)_
已经写得部分都在这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815129
等下慢慢在这里补完【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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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6/17 15:09:2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白-雪见 于 2013/6/17 15:11 编辑

<2>浮世绘中的男子

※名词解释:

暖被:日本传统的桌子,简单理解,就是日剧里经常看见的带有“被子”的那种桌子,详情可戳度娘。

手端茶盘的侍女迈着细碎的步伐快步来到一间和室前,小心地并腿跪下,轻放下茶盘,合手拉开了绘满花卉的纸门,朝里头正襟危坐的人含笑点头示意后,才端起放置了清酒、浓茶和酒杯的茶盘进入了里屋,入内时,还不忘合上了微开的纸门。

真是个端正好看的人。

侍女碎步来到暖被旁,嘴角含着笑向屋内人点了点头,便跪坐在了那人旁边,弓起背偷偷斜着眼打量起那位之前还一脸严肃端正坐直,现在却一脸惊慌的青年。而眼前的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打量,顿时涨红了脸。

意外地纯情呢。

侍女在心里偷笑,突然想起竟忘了给客人斟酒,再一瞧羞得连耳垂都泛起粉色的青年,仿佛被那热气感染了般,自己脸上也不禁发起烧来,连忙端起盛满清酒的酒瓶,侧过身示意为青年斟酒。而青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礼遇似的,慌张地端起放在暖被上的酒杯,双手合拢,拇指和食指捏住杯身,中指托起杯底,一边垂头敬礼一边将杯子迎了出去。

“承蒙招待!”

青年意外地举动这下可把一直游刃有余的侍女给呆愣住了,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到底,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僵直着手,滞留在空中托起酒瓶的手好像使不上一点力气。侍女咬了咬下唇,望了眼眼前仍保持着动作的青年,暗自呼了口气,稳下心,手腕一翻,甘冽的清酒便倒入了杯中,直至酒液有九分满,才收回了手,并将酒盅轻轻地搁置在了暖被上。

“请大人享用,奴家先行告退了。”

侍女站起身,垂下头,也不去看青年的反应,顾不上礼仪,便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睁大了眼睛,手捧着斟好的酒杯,一脸呆滞的青年独自端坐在有些诡异气息的和室里。

海人尴尬地一点一点地饮啜着杯中的清酒, 想着刚刚的情形,不禁叹了一口气。

果然自己不讨人喜欢啊。

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那位侍女离开时的僵硬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微醺了,海人竟有些赌气地伸手拿过酒盅,斟满,一口气闷干掉了杯里的酒。

许是喝得太急,再加上本来酒量就不太好,一杯酒下肚,海人瞬间感觉一阵火逆着酒滑入的通道烧了上来,剧烈的刺激感像是四散的烟尘感钻进鼻腔内,呛得他鼻子酸胀不已,眼睛都像是要落下泪来。

真是自作自受。

海人晃了晃有点昏沉的头,只觉得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总觉得纸门外闪过了几个张牙舞爪的黑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说来特意找老板娘要了这间靠近大人的房间,就是为了保护大人的。想到这里,海人不禁清醒了不少,拍了拍发热的脸,倒了些浓茶,苦涩的热茶下肚,又驱走了不少醉意。

海人有些在意地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纸门,刚刚看见的黑影已经没有了。

果然只是幻觉么?说不定只是刚刚有人路过罢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海人心中仍然有些不安,便起身轻步走到门前,拉开纸门,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尤其注意了一下北面的那间房,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才安下心来。

应该没问题。

海人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合上门,一阵寒风擦过他的脸吹进了屋室。海人捂着脸,看着庭院内仍静止盛开着的樱花有些纳闷,回过头扫了扫屋内,空荡荡的,和先前一样,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海人摸了摸鼻尖,合上门,还是有些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当扫过绘有浮世绘的屏风时,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画中那个被众人簇拥着,身穿盔甲,跪在地上怀抱着一个人的男子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而且似乎看得格外深沉,仿佛要望进了海人的灵魂里似的。

感受到这一点的海人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障,竟也呆呆地对上了视线。明明只是几笔干透了的画痕,但海人确实能感受到那双眼正盯着他,而且甚至他还能从那双眼眸里看到那人汹涌的情感——有睥睨众生的傲气、有冷峻刻骨的怒气、有绝望地悔恨还有撕心裂肺的爱与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令那个人如此悲伤绝望呢?是因为他怀中的人吗?海人想要看清他怀中人的相貌,可那人被男子紧抱着,整个人被披风裹着,而画家像是为了增强感染力似的,将深蓝色的布料染满斑驳的血迹,勾勒成好几朵怒放的紫色花瓣。

是因为他的爱人死去了吧。

海人移过视线,盯着那些灿烂开放的花蕊好一会儿,不知怎地,眼睛有些酸胀,而心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般,有些撕裂着的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海人用手压着被填满了许多不知名情感的心脏,想要挪开视线,静下心,不去看,不去想。

可当他的目光划过图中男子的脸时,海人生生地挪不开视线了。

那双溢满汹涌情绪的深邃眼眸,终于承载不住那剧烈的绝望,从那痛苦的眼里,一点一滴的泪渗了出来,最后汇成一条浅而朦胧的河,河水抖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决堤咆哮而出。他紧盯着他,海人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粗喘着气,在那压抑而诡异的气氛里,他几乎无法呼吸,就像要死掉一般。

室内的氛围越来越诡异,安静空荡的和室里,海人几乎能明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就在海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画中的男子直盯着海人的眼球兀得转开了。海人下意识地滞住了呼吸,顺着男子视线的移动,将目光停在了画中那个怀中人的身上。然后,海人几乎要哭出来似的,眼睁睁地望着那个男人温柔地瞅着怀里的人,眼里也似乎染上了些许笑意,接着,便一滴一滴地落下泪来。

明明只是死物静止的图画,但海人却看见了那人轻柔地抬起手,用擦拭过了,却仍沾满暗色血污的手掌,小心地抚着爱人的脸颊,仿佛像是对待易碎品般地小心入微。他笑着,但仍旧是哭着的。泪水混着殷红的血液落在爱人的脸上,他连忙伸手去擦拭,却怎么也抹不干,擦不尽,反而把爱人的脸弄得脏兮兮的。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放柔了眉眼,细细端详起爱人的脸,仿佛要将它印入心脏,刻进灵魂里似的,然后轻轻浅浅地露出笑来,弯下腰,伏在爱人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便直起身,就那么一直望着怀中他最爱人的脸,心无旁骛地,毫不在意周遭的环境,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一般。而就在他们的身边,仿佛也真真竖起了一道被隔绝的墙,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他们。

而这种认知让在画卷外的海人有些窒息,那是他们的世界,无论怎样,他都插足不进去。况且,他们只是活在画卷里,活在那些或用现实或用幻想编织的古老故事中,而自己,却活在画卷之外,只能看着他们的古老故事或笑或悲,终究无能为力。

海人苦涩地想着,垂下眼,将手覆上冰冷的脸颊,竟发现脸上早已满是泪痕。

当那人如此轻抚上他爱人的脸时,他的爱人是否也哭泣落泪了呢?

脑海中猛地闪过那人忍住泪水时的痛苦模样,海人不禁叹了一口气,也许他的爱人早已经死去了吧。

当海人再度抬起头来时,竟恍然发现之前的画面连同压抑凝重的气氛全部都消失了,只有那扇绘有浮世绘的屏风安静地竖立在那,倾倒的酒杯静止在暖被上,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海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瞪着屏风,瞪着画卷中那个男子的脸,但屏风仍静止着,而那个男子的眼仍是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的怀中人的。

不对,这不对!

明明刚刚那双眼睛还是会动的,它会悲伤,会痛苦,甚至还会流泪!

海人冲到屏风前,慌张地用手抚摸着屏风的纸面。但手掌只传来粗糙的纸面以及用上号墨水留下痕迹的些许光滑的触感。

海人有些呆愣地反复抚摸着画中男子的眼睛,一样的触感从有些渗出汗水的手掌中传来。

什么也没有。

那只是画而已。

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吧。

海人松开手,将手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脸上仍是潮湿一片,刚刚自己哭泣过;心在慢慢恢复正常的速率,刚刚它曾剧烈跳动过。

这些是事实。

海人胡乱地用手掌擦了擦脸,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转过身,盘腿坐下,拿过酒杯,猛地倒满了一杯茶水,还因为太过粗暴,洒漏了些许出来。海人灌下茶水,冷掉的浓茶实在说不上好喝,但因为冷掉而被放大的苦味倒是刺激着海人还有些混沌的大脑,让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许是刚刚喝酒的原因吧,喝醉了所以才看见了幻觉。

海人深呼了一口气,又倒了一杯茶水,刚准备喝的时候,却感觉到好似有人从背后盯着他一样。海人回过头,刚好瞧上了画中男子的脸。海人抿了抿嘴,暗示自己只是因为刚刚的幻觉而神经过敏了,然后转过身,继续喝起茶来。

但,刚转过头去,那种强烈地被人盯视的感觉又从背部传了过来。

海人不停地暗示自己那只是幻觉,那只不过是幻象而已,但背部传来的视线盯视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让海人背脊有些发麻了。

终于当海人忍无可忍,端起茶杯准备站起身时,从外面传来一阵虚浮、混乱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直到海人的门口才戛然而止。

海人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唰”地一声,纸门被粗鲁地拉开了。

而就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屏风仿佛被什么推倒似的应声倒地,而海人也被这接连的巨大声响而吓了一跳,手一抖,杯中的茶水泼了出去。海人蹲下身,刚想擦拭弄脏的茶渍,结果发现茶水刚好洒在了画中男子的眼睛上,浓紫的色彩被水晕化了开,海人心疼地拿袖子想要去弄干净被弄脏的画,可无论怎么吸干水分,那漂亮眼眸的形状还是变形扭曲了。

“喂,坐那边的,快给大爷拿酒来!”粗鲁拉开门的人,带着一身刺鼻的酒气摇摇晃晃地踏进了和室,不一会儿便歪着身子站到了室屋中间。

海人有些恼怒地转过身,抬起头,想要看清这个粗鲁的家伙,但刚对上那人的眼,海人便呆愣住了,同时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是——

那人紫色的眼眸里的自己,看起来有点傻。

<3>黑紫色的美人

被灌了不少酒的神威倚靠在墙上,胃里的酒液涨得他有些难受,不时顶上来的酸涩酒气熏得他的脸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太阳穴也被刺激得痉挛似的弹跳着。

“水……”

神威微眯着眼,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现在非常需要那个。但是过了许久,却仍不见侍童将茶水端来,神威不禁感到一阵被怠慢的愤怒。

“人呢!水呢?!快端上来!”神威不耐烦地在榻榻米上敲击着,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敲得也来越急,人也显得越来越烦躁。

“都死了么!”养尊处优的少爷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糟糕的待遇,受挫的自尊心使他有些恼羞成怒。刚准备开口训斥人的时候,突然嘴边一凉,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发热的唇瓣,这让神威不禁打了个冷战,头脑也清醒了些许。

神威闭着眼,感觉到唇边的冰冷物体倾斜了许多,冰凉苦涩的液体顺势流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味道使他皱了皱眉头,苦涩的味道他并不喜欢,但嗓子里干的很,神威也便只能闷着气把倒进自己嘴里的液体都喝了干净。甚至当冰冷的物体收走时,他还有些不舍地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漏出的水液。

“呜!”

听见面前传来的声响,神威懒懒地睁开了视线尚有些模糊的双眼,瞥了眼前人一眼,随即又闭上眼休息起来。

     不知休息了多久,长时间的动作保持,使得神威的腰有些酸胀,他动了动身体,想要缓和一下不适。而就在这时,一个柔软的布垫塞进了他和墙壁的空隙间,神威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仰靠在布垫上,格外惬意。

真是个讨喜的侍童。

“来,给大爷我捶捶腿,”神威随意地拍了拍腿,闭着眼,嘴角上挑了几分,“伺候大爷舒服了,好处自然是不会少的。”

神威一边哼哼唧唧地仰躺休息着,一边等着那个机灵的侍童给自己按摩捶腿,可等了许久,仍不见侍童为自己服务。

神威有些不悦地睁开了眼,许是因为喝了醒酒的冷茶,再加上休息了些时候,他现在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因此眼前人的相貌便被神威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眼里。

有些微圆的脸颊,覆贴着细碎的鬓发,翘挺的鼻尖上渗出了几粒汗珠,圆润晶莹的漂亮蓝眸许是未料到自己会醒来的原因而瞪得圆圆的,使得眼前人看起来像只小鹿般既可爱又有趣,挠得神威的心想着一定要上去逗弄一番才好。只不过那一身普通无奇的蓝色开襟实在是穷酸的很,神威有些惋惜地想,猛地便发现到有些端倪——眼前的“侍童”和之前的侍童打扮完全不同。那么,这个人是谁?

没料想到紫眸男人会突然睁开眼,海人着实吓了一跳,僵直着身体仿佛被被人戳中了什么秘密似的。而眼前的英俊男人并没有像他预想到的那样嘲笑自己,反而是带了些玩味的笑细细打量着自己,弄得海人不禁有些尴尬起来。

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和画中人一样,拥有一双紫色眼睛和紫色长发而乱了心神的自己实在是非常地不成熟。而更不该的是身为侍奉主人的自己竟然还因为这份不坚定的心,主动为不是大人的陌生人喂水垫背。羞耻与自责感瞬间涌上了海人的心头,海人不禁握紧了拳头,暗暗愧疚不已,因此也没发觉到紫眸男人微变的脸色。

“喂,你,是谁?”

“是!”

听到男人突然地出声,海人习惯性地抬头做出了回应。

“呵,没想到你倒还真是,有趣的紧。”神威完全没想到眼前人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意外之余,对眼前人的兴趣更加深了几分。

“我对你很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醒了酒的神威,又恢复了风流公子哥的形象。

“请不要戏弄在下。”海人微微有些红脸,但仍挺直了背,正言道。

“那么作为被你帮助过的人,想要知道恩人的名字总是可以的吧?”神威也直起身,用手收了收腿,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恩……”海人有些为难,瞧了瞧神威,发现对方的眼神格外的真诚,“在下始音海人。”

“啊,不错的名字呢,不过说来kaito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啊。”神威捻了捻下巴,若有所思,总觉得最近在哪里听过。

“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罢了。”

“那我就叫你始音君吧,怎么样?”神威歪了歪头,用手掌撑着下颚,扬着脸,带着几分笑瞧着海人。

“行,行的,”海人总觉得神威的视线带着火,盯着自己的脸,烧得自己的脸颊都像是要燃起来似的,“阁下怎么称呼呢?”

“啊,你就叫我神威好了。”

“那我就叫您神威大人好了。”

“不用叫我大人啦,多生疏。”

“那就叫您,神威君,吧。”海人想了下,有些谨慎地考虑了下措辞,因为从对方的衣着来看,神威的地位应该和大人的差不多。

“对了,神威君,您怎么会突然,额,进到在下的房间里呢?”花了很大的力气,海人才把“闯”字改成了文雅中性的“进”。

“那个啊,”神威揉了揉头发,有些尴尬,“因为喝醉了酒,所以进错了房间,哈哈。”

“所以还请少喝些酒才是。”

“恩?恩……”神威微愣了下,随即露出笑容,“真是和我的老妈子一样啊。”

“神威君!”海人不禁提高了些音量,有些不快,“请不要说出这样的话。”

“好吧,”神威耸了耸肩,“不过说来,始音君为什么会来这里?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人呢。”

“在下,是跟随主人来到这里的,在下呆在这里,是要保护主人的。”

“看来你的主人对你不太好啊,把你带来这了,自己玩乐去了,却把你一个扔孤零零地扔在这。”神威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和室,撇了撇嘴。

“并没有!大人对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况且大人也从未亏待过在下,”海人握紧了拳头,听见神威对于大人的不实之言,不禁急忙出口反驳。

“是在下硬要跟来的,大人本来让在下回去的。”说到这,海人不禁泄气地垂下了头。

“也是,一般真的要来这里玩乐的人可不会捎带个跟班来。”神威不在意地嘟囔,结果发现海人抬起了头,飞快地看了神威一眼,似乎垂下的头更低了。

啊,糟糕,戳到他的痛点了。

神威叹了口气,正想着要找些话题来缓和一下有些僵硬的气氛,却听见屋外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似的喧闹了起来。

“花魁要出来啦!”

神威一听到外面的喊话,瞬间便弹了起来,也顾不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海人,便一把握住海人的手腕,拉开门便往楼下跑去。

“神威君,怎么了?”海人一脸茫然地一边跑着一边提出疑问。怎么突然就跑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么?

“哈哈,等下你就知道了!”神威似乎格外高兴,声音仿佛都兴奋地颤抖了起来似的,“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是什么人,让神威君如此激动呢?

海人呆呆地望着神威奔跑着的背影,不禁想出了神。

如此地雀跃,如此地欢喜,就像是,要见到分隔许久的深爱的恋人一般。

想到这,海人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那张浮世绘,闪过了那张浮世绘中那个男子的脸,以及那个身披着深蓝色缀满紫色花朵披风的那个怀中人模糊的样貌。

海人不可思议地睁了大双眼,那个人的样貌……

“啊,到了!”

由于还沉浸在意识当中,海人并没有注意到神威突然停下的脚步,因此重重地撞到了神威的背上。

“对不起。”猛地冲撞,让海人惊醒了过来。但头部却传来阵阵钝痛,而周遭传来的欢呼与说笑声,混杂着香粉和汗水味让海人更加感到不适。

还差一点,就能看清那个人的脸了。

海人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明明还差一点了。

“始音君!快看!”神威在一旁兴奋地拉着海人的胳膊。

周围的欢呼声在一瞬突然暴涨起来,像是要把屋顶给掀起来了似的。海人抬起头,顺着神威指向的方向往台子上看去。

深蓝色的大振袖,染上了几朵艳丽的黑紫色花蕊。黑紫色的发丝柔柔地垂下来,与那美丽绝望的花瓣彼相映衬,仿佛那柔顺的发丝就是从那花蕊中精心挑选出来似的,亦或是那美丽的发丝死去了,便成了精怪附身在那花蕊上,给了那散发芬芳的蕊丝妖艳的生命一般。

海人贪婪地望着那美丽的身影,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似乎也被那美丽的花朵勾引过去了一般。直到台上妖娆的美人儿将遮脸的纸扇放了下来,海人看到了扇子后的那张脸,浮世绘中的那张脸……

海人的心跳动地更剧烈了,被蛊惑了似的望着台上正睨着眼一边噬咬着手臂上绷带一边露出媚态抚弄胸口的美人。

这个人,是……

海人痴痴地想着。

是谁呢?如此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名来。

“看啊!是带人啊!”不知是谁,突然叫了出声。

啊,是带人啊。

海人微微地露出了笑。

不过,带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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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见 发表于 2013/6/17 15:07:51 |只看该作者
zouk-nelofa 发表于 2013/6/11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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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uk-nelofa 发表于 2013/6/11 12:23: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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