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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座(开头部分)
本帖最后由 隐神棕榈 于 2015/3/3 14:20 编辑
虫座(上)
嘤用力敲着他右边的墙壁......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她连说话声都听来傻头傻脑的。
我把头从一本用玫瑰树的干叶子所制成的书上抬起来,熟练地把它合拢,然后放到茶几上。我用“阿尔法”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框,用“贝塔”——我身子最上面的一只左手——端起杯子,喝下一大口热咖啡露,并用“甜甜的德尔塔”握起一块从整颗葡萄干上切下来的葡萄干酪,用“伽马”掰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嚼了起来。
“还早呢......你十分钟前才问了我这个问题。”我腾出空吼道,并把眼镜从鼻子上取下来。
“什么?!我十分钟前真就问过你?我怎么不记得我十分钟前就问过你。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现在已经是第几个......”
我把剩下的葡萄干酪放回碟子里,腾出嘴来表演嘤说话时的样子。我吐出舌头,把眼珠子往上翻,并高举着全部的手,像被电击“我十分钟前可就问过你......哇......喔......”我那样做,差点把咖啡露给撒了。
“你说什么,你是听到我问了吗?”隔壁那头的屋主使劲地捶着墙面,那可是我用呕光了我这辈子的口水,和着纤维泥砌成的,她这样疯疯癫癫下去,不准会给我弄个大窟窿出来。要命的是,我一早钉好在墙壁上的一条葡萄干和一截熏制的壁虎尾巴也得一直摇晃着,还有我亲手组装上的“吊灯”也是。那是一具用荷叶制成的水箱,使用富有弹性、结实承重的网状纤维束做吊臂,牢牢地黏住天花板和叶片,里面则储存有珍贵的“摇摇藻”,透过半透明的箱身提供淡绿色的照明。
我马上意识到那水箱晃得太厉害,使得那些本来安详快乐的发光藻开始“尖叫”——要是在平日,如果我感到光线暗,只需要拿手杖轻捅一下箱底,它就会调亮——现在它却积攒起让我要犯心脏病的能量。
“我没说什么!”我吼道,“噢,该死!停下来!我的眼睛!我的摇摇灯......噢......我的眼睛。”
捶墙的动作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止住哀嚎,用排头的左右手揉着眼睛,屋子里这下又暗得像是入了夜,而我的眼前有那么一会儿还有无数星星。我用数只胳膊倚着沙发扶手,在座位上扭转身子,抬头望向悬在头顶上方的大水箱。一些黑乎乎的家伙在绿绿的水里纹丝不动,那些“摇摇藻”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那泼妇差点就摇死了我的灯。
我在想我数月前为什么很是献殷勤,来说服这个没点良心的家伙相信我的鬼话。我准是太过乐观,但谁叫我们仨在这年春天还是穿一条连裆裤的好伙计。
我伸长“贝塔”捅了捅荷叶箱底,从晦暗的漂浮物身上发源,水箱里显现出一道绿光,转瞬即逝。现在它只够来照亮它自己,我得依靠壁炉里的火簇。
“噢。”我心疼得快要哭了出来。
一坨什么东西这时就撞上了我的屋子。
此时我正到伤心处,偏偏不受欢迎的访客不合时宜地来了。我听见有点耳熟的声音在外头叽叽嗡嗡的,我拉下吊绳,只够塞下一张脸的方形的窗户口“轰隆”一下就打开了。烦心事让任何声音听起来都怪刺耳。
什么事——我本想气急败坏地说。
但我见着一张儒雅温和的脸——我搓着自己手指头,想着我应该怎么说。我有印象,他算是我最近以来的一位常客。虫子的时间另有算法,上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得而知。一来,我在树屋上已经住下数月——一只虫子的大半辈子。二来,其间我接手的工作五花八门,所以我现在算是样样不缺,再没有什么**能让我费心,重操旧业。我现在一门心思全在安享平静生活上,以及憧憬一只蠕虫的下辈子——这是作为一只虫子的幸福事。而且我早知道这会是一个罕见的严冬。
“抱歉,叮神父......风有点大,让我没能停稳。”那位面色苍白的——“吸血鬼”——说道,他是位男爵,应该是叫什么来着。就我所知他们一族都是这般优雅,有礼貌而且举止得体,可不像别西卜一族的后裔那般横冲直撞,嘤嘤作响,用餐时整得稀里哗啦,还口味独特。我尤其记得来访者还是位素食主义者,所以我称得上喜欢他,不然我干嘛开了小窗。
我只看见他的半个脑袋,但还是见他只打哆嗦。
“噢,您的屋子,可真有点暗。噢!您脸上这是怎么了?”
我伸手摸起脸颊来,从耳朵边上抓下一团水珠,我看得莫名其妙,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在我手里,但我很快想起水箱的事情。我脸一沉,用力一捏,水珠便破裂开来,一股水流则随着我的手臂流向了我的胳膊肘,之后是胳肢窝......
“噢,该死!”我不能自已地笑着抱怨道,看上去十分怪诞。
我奋力将水抹去,甩到地板上......“呼......”我气喘吁吁地抹去额头的细小汗珠,那种感觉说起来可真是痒痒。
屋外的光线充足,我摊着手掌,上面有一抹苔藓一样的绿东西。
“这是我的香波。”我解释道,把“绿苔藓”啪地贴到头上。
“我想你一定就是德洛啡尔男爵。”
“称我‘先生’就行,”德洛啡尔男爵文质彬彬,他的肩膀和飞天斗篷上都落着雪花,“您现在这个时间点就在生火,是准备就寝吗?”
“如你所见,我正准备烧水洗个澡,再来份美味的晚餐,就去休息......”
德洛啡尔伯爵将一封信和一个用薄荷叶片包裹住的东西放在了窗口的台面上,“尊敬的叮神父,请允许我带给您一份礼物。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你及时说到了这一点,这让我们至少有了心理准备。这是......”
“咳——咳——”
这时偏偏屋子左侧墙壁的那头传来了连续的咳嗽。“咳——咳——咳——”看样子我不得不管这事。
德洛啡尔先生保持着微笑。
“德洛啡尔先生,请允许我离开一小会儿......噢,对了......我还剩了大半壶热咖啡露。外面看样子是冰天雪地。真是抱歉,这屋子连道门都没有,不能让你进来坐坐。”我为讨人喜欢的绅士倒上了一杯热咖啡露,从窗口送过去。
“这件事您不用在意。我要谢谢您的咖啡露。”他说道,他的谦谦尊词让我听得浑身舒服。
那阵咳嗽声又在隔壁屋响起来,弄得我的耳根直发痒。
我敲了两下隔墙,“呜,那些叶子是留着给你过冬,而不是让你抽的——你是条虫子。你看你把我的墙壁都熏黑了。”
我当然不提我之前用来熏壁虎尾巴的事。
“噢,我不想活了......”我听见那边传来悲咽,“为什么你就绿得像叶子,我就白得跟一坨盐巴似的......你听说了吗,我想起来了,他们说我是从沙地来的,是‘沙漠的虫’。”
“好吧,”我沉思了片刻,“待会儿让我听听你的伤心事。”
“噢,我在迷雾里......太妙了,我看见了雾中森林......我很久没见森林了,很久没在森林里漫步......我要去森林里了......”我听到那头话音越来越小声,后来变成了喃喃细语,就像那家伙真走远了一样。
这时屋子里完全静了下来,另一头的嘤也再没弄出声响,头顶的摇摇灯里飘浮着不透明的杂质,壁炉的温润火苗下积着一堆细腻的灰烬,灰烬堆里的一些细粉末正闪闪发光,从沙发下铺着的那条绒毛毯上有一副织构的锦绣的分形图案,图案上丛生的绒毛尖在昏沉火光的映衬下,就如一块寂静的夜间草地,绒毛草地则像是被熠熠的木炭映照,而那些飘忽的火星又像是时隐时现的红光虫子,鼓动着看不着的膜翅。我依旧伫立在那面有股烟熏味的墙前,上面像是被浓烟喷出了一副深色的壁画出来,有点似一丛灌木。但那个时候,我的心却在一片黑寂的虚空中,朝着一团熊熊燃烧着的东西靠近。我明白那既不同于头顶的那团绿光,也不同于壁炉里的烧红的木炭,甚至不同于记忆中屋外的光,我明白那是一团带有冒险意味的东西,而且足够吸引我。
当我回到窗口前时,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多了些。
“这是很早前我父亲从温暖南方的一处莺歌燕舞的地方得到的,我在他之前的住处找到它。当初是一只断腿的蜜蜂卖给了他,上面现在都有股甜味。”男爵先生将最后一点热咖啡露喝下,并开始打理围脖和斗篷的雪花,“我想你会感兴趣的,你之前不是有过一本布啦姆·嘶托克著的《德古啦》,和啊·咯·塞里姆撰写的《草叶大全》,那些的确读来有益。我所以我想《别西卜亲王》也会和你胃口......”
“噢,天哪!你说《别西卜亲王》,我想是的,我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是怎么才搞到手!?”我端着保温露壶的动作停了下来。
“噢,那没什么。应许地受恩于太阳的光和热,物产丰饶。像这样的东西还有许许多多。什么时候你也到那儿看看,那是个‘甘露与蜜的地方’。”
“嗯,有所耳闻。不过我一直好奇是是谁来给富有传奇色彩的别西卜亲王写传,作者是谁来着?”
“是杜南·冯·奥赛雷嘶公爵。”
“噢!那只马屁虫!”
“呵呵呵......看来您对历史很有兴致。”德洛啡尔先生抿嘴笑道,他抬起眉毛来,承接的那面被雪天染成了奶白色。
我抬起露壶来,为他续杯。德洛啡尔先生不仅仅是个博学多识的人,他的一番话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想和他多聊会儿。他又向我说了谢谢。
“要点甜葡萄干吗?”
“不劳烦您费心了,我吃不了其他食物。”他端起杯子用细细的长嘴喝起来。
我现在高兴极了,“噢,尊敬的德洛啡尔男爵先生,别再用敬辞了。你真是位好心肠。”我抱歉地说起来,“之前的事弄得我心神不宁,我都没注意到。”
“行,叮神父。您......不,你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呜还不常让我费神——是住在我隔壁的一个老伙计——另一边的嘤却焦虑不安,漫长严寒才只是开了个头。不过,至少说明他俩还没被冻僵,他们的屋子要严实也要暖和得多。”
“嘤......听上去是位女士。”德洛啡尔先生顿了顿,“对这些我说不上什么,我是在水里出生长大的......但我觉得可能大相径庭,那的确是一段长而奇妙的时光。”
我同意地点点头,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回头瞧了瞧,那具灯变亮了些,这是个好兆头。屋内是一片幽深僻静,我只听见窗外悉悉的风声。雪花依旧落在德洛啡尔先生的头发、双肩、斗篷上,他又喝下一口热露,以驱走严寒。
“噢,对了......你等等......”我将手里的露壶搁在窗台上。窗台砌得平直,适合放东西。窗口小而长,但这丝毫不妨碍我对德洛啡尔先生的好感。他看着我走回了屋内的暗处。我在屋内弄出丁零当啷的声响,片刻后,拿着另一个稍旧一点保温壶、一只一模一样的杯子和两只小匙子、还有一柄盛着一块葡萄干的短柄大木勺,一柄木制的圆头凿子走回来。
“我把这块葡萄干熬烂,”我说,“放点甜葡萄进去。”我感到那个大包裹有些碍事,但它着实让我欢喜。我熟练地将包裹和信件收下,在空手间传递,并将工具们摆上窗台,接着我走回沙发,将包裹搁在沙发上,留下了信封,走回窗台。信封被“卡帕”握着。
“啊......”德洛啡尔先生赞叹道。
我得意地挥舞起我的手臂们,先是拿起葡萄干块,压着壶盖,往勺内倒上丁点的热露。然后将葡萄干块放入,用凿子打扁,让它能贴在勺底和勺壁——不然它可会跳出来。接着继续加少量的水,使劲换用木凿子的圆头和剪头,将韧性不错的葡萄干捣成稀泥状。我驾轻就熟,这出事的难度跟碾凿坚硬的咖啡豆碎块不相上下。
我想起我要问的事,“这封信是怎么回事,是要我寄到哪儿去?”我将信封举高过台面,使他能够瞧见。
德洛啡尔先生两只瘦长的手捧着杯子,他另一只手从温暖的斗篷下伸出来,扶着头,“就在地址栏写上‘缤纷茄南’吧,我想我父亲会再次到那儿。”他又将手臂放下,搭在窗台上,“我可能会有许多兄弟姐妹,但你知道这难以认出,能有幸知道了自己父母的只是很少一部分。据说我母亲当年——也就是去年——随一支庞大的旅行团就去了啵悉米亚。我父亲说,‘那支妇人团叽叽嗡嗡得还不把他逼疯了,他喜欢静谧花繁的野地,而且妇人和他们的食物不一样’。”
他回忆起事情的样子使他看上去年轻了许多,早些时候还显露寒色的眼圈和面颊已经变得温润,皱纹也不再那般深。
“我可听说过那些传闻:啵悉米亚的奶牛们发了疯......”我兼具声色地说。
德洛啡尔先生似乎也知道那条夏日时节在森林里疯传的新闻,不禁捂着腹部,颤巍巍地大笑起来。这时我已经将一大勺葡萄蜜做好了,气味抑不住地飘散到了空气里,使我们都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甘甜味。我一手拿,一手按住壶盖,给自己盛上热露,冲开杯里的咖啡粉末,接着第二只手则往舀入数勺葡萄蜜,搅拌起来,第三只手把另一支匙子放进木勺里,顺着窗台推给了德洛啡尔先生,第一只手又前举,为德洛啡尔先生添水。他不停得赞叹着......他既看我身手协调敏捷,看得眼花缭乱;又对身体力行所得,且美味健康的调味品赞不绝口。我今天可真是使出了看家本领。他优雅地拌起甜葡萄咖啡来,击得匙和杯丁零响,他心满意足。
我突然想起来。我端起杯子先是一口痛饮,接着我再度举高了那封信来,来回晃动,“也许我可以帮你......‘真正地’寄给你父亲。”
德洛啡尔先生此时抬起眼来不做声地看着我。
“我打算去你说的地方。我想我会喜欢那儿的集市,我能想象得出,那儿该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各路来客和讨人喜欢的东西。当然,前提是这要花点时间。”我一直比划着,说到兴奋处,用空闲的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哈......其实我早想这么加点蜜糖来调和一下......这封信我会先留着,如果我无功而返再考虑将它付之一炬吧。当然,前提是我得先征得您的同意,德洛啡尔先生。”
“这番好意我不甚感激。”德洛啡尔先生抱着第二双胳膊说道,他若有所思,“但那可真是件麻烦事,连我都只把不准能在哪儿找到他。”他马上便松开手臂,手指相扣,胳膊肘撑在台面上,“不过,我已经将信封交托给神父你......什么时候再烧掉都行......对了,记得要写上地址。“
“当然。我会一早写好。对于你那神出鬼没的父亲,我会在观光同时顺便打听。你大可不必担心会耽误到我的行程,毕竟我其实有我的打算,是我想去那儿。不瞒你说,我在写旅行草稿时,那地方就首当其冲,而除那地方外,我暂时想不出其他。”
“噢!你等等......”我打了个响指,然后放下杯子,向右转身。我弓着背,缩起所有的手,迈着轻而疾的碎步,隐入了沙发后的黑暗中,犹如一名忍术大师般。我从黑暗中偷偷伸出手,将信封放在《别西卜亲王》上。“很好。”我在黑an中笑起来,“呵呵呵”个不停,那颤抖的笑声在暗屋子里回荡。而头顶那水箱似的囚笼里,那些被捕获的灵魂们也像是在嗷嗷嚎叫。我终于再次从黑暗中现身,身上却多裹了件黑身红边的斗篷衣。“哇——”我大叫道并装模作样地展开斗篷,斗篷的内面是一副猩红色。
德洛啡尔先生先生惊讶地注视着我。
“好了,我玩够了。”我说道,“泽塔”和“西塔”正抱着一本装潢精致的硬叶装书。我挥舞着手臂就将斗篷衣脱下,裹成圆筒状,放上窗台,轻轻一推;将硬叶装书摊平,戴上眼镜,掏出笔来。这些动作几乎都在同时完成。斗篷衣滚到了德洛啡尔先生手前,我一面翻动起薄薄的叶片来。
“我可偷偷告诉你,“我小声说道,“我以前做的一件斗篷......那会儿德古啦伯爵的风度翩翩吹遍了整座虎油森林。”我抱起两排手臂,一支能提升我品味的笔握在“泽塔”的拳头里,笔尖有频率地晃动,“我现在不需要了,我将它赠予你”。我先是挠挠鼻孔,接着假装嚼着某种东西,之后我干脆用“贝塔”那浑圆的指头剔起牙缝来——那是一位新派艺术家通常的思考方式,那时我就缺一顶贝雷帽。
我神采飞扬,“我看没有谁能比你穿上合身!”
德洛啡尔先生喜形于色,试起衣来,抬高双手,展示起斗篷。
“啊哈,让人毛骨悚然的猩红伯爵!”我惊叹道。
德洛啡尔先生转了个身。这下却让我眉头紧缩。“噢!”
“出什么问题了?!”
“糟透了!像极了七星瓢虫!”我焦头烂额,什么时候会变了样......不过这马上给我带来灵感——一位真正的行家向来能够做到如此,在转瞬间就能抓住名副其实的可取之处——我一面念念有词,一面用木笔在白页上记下“七星伯爵”。“啊哈!”我独自欢呼起来。德洛啡尔先生却只是正襟危坐,白茫茫的虎油森林的雪和光线将他描画在了一副窗口大小的画框内。“有股玫瑰的甘甜气味。”德洛啡尔先生开口说道。“还有较淡的......黑莓味?我形容不出来。这杯葡萄蜜咖啡太诱人了!”
“是我染上去的,怎么光是黑莓褪了色。说刚才的。你看这儿,我写着我下辈子将做的第一件事。‘到温暖的南方去度假’。从这里一直南下,我就会到茄南。而且你知道那是多靠近德古啦伯爵的领地——瓦啦几呀!一想到我就止不住兴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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