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色

隨筆：冬色
Music：Your Smile（<The Smile Of You> Another Arrangement）

Bonus Track：<The Smlie Of You> Original song and the first arrangement
↓This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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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冬天的早上，我總能聽見玻璃瓶碰撞的聲音。
是很多個厚厚的玻璃瓶互相碰撞的聲音。那是附近的居民在把瓶子從垃圾袋里放入資源回收箱。
躺在溫暖的被窩里聽著那樣的聲音，仿佛看見寒冷清晨的微笑一樣。
那是一個個雪天的清晨。

這一天。
自願代替不舒服的家人送牛奶出門的我剛好碰上住在附近準備上學的他，見我的自行車失靈了，他便自願借我上學用的自行車。
冬天的清晨，冷得我渾身發抖。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戴著厚手套的我，就像是蒸汽機一樣吐著白氣，騎著用不慣的自行車，在晨光之中開始了工作。
穩穩地跨上車，手套的厚度讓我幾乎只能用指尖握住把手。而且，在左右的車把上，還掛著沉甸甸的牛奶袋子。路上被壓出的一條條雪道和牛奶袋的重量讓車把搖搖晃晃，我只能慢慢地、穩穩地騎著……不甚清晰的路面上，有著我被路燈拉的長長的影子。

“抱歉，這個你用不慣？”
他通紅的臉上冒著白煙。
“不，沒什麼……”
平時性格較為弱勢的我卻在某些時候會顯得倔強。
一個袋子里裝著20瓶的牛奶，左右加起來就是40瓶了。要想騎著那種男孩子喜歡騎的自行車掌握平衡，對於我而言就算是路上沒有雪也有點表演雜技的意思。
“你還能騎得這麼好啊。”
他剛剛誇了我一下，我卻摔了一跤，打碎了2個瓶子，比他大幾歲的我害羞地笑笑。於是，在一旁袋子的底部，垂下了細小的白色冰柱，牛奶袋的底部開著指尖大小的洞，這樣即使瓶子碎了也不會在袋子里積上牛奶。而且袋子里會另外多放幾瓶，所以碎了一兩瓶也不要緊。
我緊握著車把，他在我後面幫忙推車，就這麼登上了坡道。終於到了最初的一家。一般每天都只會有一個人做著這份工作。
“這一家訂了……嗯，兩瓶，麻煩你把奶送過去，然後再把空瓶子拿回來吧。”
於是他兩手各拿一瓶，向著那一家人跑去。我便得以下車來短暫地休息一下。
因為是新下的雪，所以腳會陷進去。早晨的雪表面是純白的，但是一被踢開就會看見下邊帶著一點綠意，那是夜色的餘韵。每踩下去一腳，就會聽到格嘰格嘰的聲響。

從還在睡夢中的那一家取回空瓶子，再放進新的牛奶。而爲了保持自行車的平衡，要在左右兩邊的袋子之中各方回一個空瓶子。
“你的記性真好，這都記得呢。”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的。”
“只是要記住哪家有下訂就已經不容易了，何況要記住這麼多家人訂了多少。”他似乎真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快看。”
我還沒有回應他的話，他就開始指著東方的天空——太陽就要從山腳下的地平線那邊升起來了。
最先，山的那邊出現了細細的一束光線。之後就有無數一樣甚至更為耀眼的光線從山的背後一起照射出來。一個橘紅色的半圓發放著光芒，慢慢地升起來。
從山的那邊出現的那一束細小的光線，先照在西邊較低的群山上，不久，光芒擴散開來，開始照到各家的屋頂。純白的街道上沐浴著炫目的陽光。接著起了一陣小風，光的碎片照在雪面上，使蓋雪的地面反射出寶石一般閃爍的光輝。
“我們要快點了，要不然就趕不上上學了。”
被他這樣催促著，我們加快了配送的速度。
袋子裡的空瓶逐漸增加，車把也不再那麼沉重，還不時傳來玻璃瓶碰擊的清脆聲音。這種聲音之前我還是只在被窩中聽到過。
這種帶著節奏的聲音於尚在沉睡中的大街上迴響著，彷如清晨的鈴音。
在送完之後的下坡道上，我們分享了剩下的兩瓶牛奶，帶著微甜的清涼滲入我運動後熱的身體的每一處。接著我便把手袋拉緊一點，把車子還給他之後，開始走上返回本店的歸途。
就在我還在慢慢地走在漸漸明亮的街道上時，不知為何突然騎快了的他忽然停下來，回頭向我叫著。
“今天，媽媽就可以出院啦！”
那聲音帶著無法言喻的歡快。喘著氣的他，滿懷著喜悅。
“嗯！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也用少有的高聲調回應了他，之後他就加快速度離開了。
下雪的清晨，就像幻境一般。回去之後我還有應該去的地方…
一面走一面想，忽然，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 本帖最后由 Tsubasayuki 于 2009-11-13 14:2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