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869503979 于 2011/5/25 17:49 编辑
吾最近急需打击以增加心理抗压能力……
嘛,灵感来自《千与千寻》里那个很大很大的婴儿住的地方【啥?
还请多调教……
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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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如既往的蓝,地一如既往的柔。而我的心不再一如既往。 一颗……两颗……三颗…… 藏色的天空中掺杂着丝丝的亮银,几颗星隐隐闪烁在遥远的虚无中。每当我卧倒在柔软的草坪上却久久无法入眠的时候,我都会这样一颗一颗地数着星。那感觉静谧而细润,有时却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Evan的那几句话,也许我会一直这样数下去,直到万星陨落。 有时候我在想,我听到这个秘密到底是对是错呢? 没人回答,也没人会回答。 这里是我的家,而我更愿意叫它“笼子”。 这两个词都是Evan教我的,我不是特别能分清楚。Evan就像老师一般,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我,像这样有院落、屋子和数不清的玩具的地方叫做“家”,而用铁条隔离起来的、用来囚禁那些不乖的孩子的地方叫做“笼子”。 “囚禁是什么?” “就是关住他们,让他们不能离开。” 我似懂非懂地歪歪脑袋,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回头张望了一下,确实有很多很多的玩具堆在天空下。比如可以陪我说话却只会说“你好”的熊娃娃,还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机械。 哦,这就是家啊。 我暗自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Evan,你难道没觉得,周围竖着很多看不见的屏障么?刚开始我还会不小心蹭到那里,可每次一过去我的头就生疼生疼的,于是我渐渐的不靠近了。Evan,这一切你都没发现吗?我想问,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Evan的脸看上去一直很忧郁,大概是因为他有一双忧郁的蓝眼睛的缘故吧,蓝的,非常漂亮。在听我说话时,他总是用那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我,是一种灵魂出窍般的凝视。 Evan每天上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在日落时又离开。怎样计算天数也是他教给我的,天一亮一暗,一天就这样过去。 虽然我们一直在聊天,可我完全不了解Evan,他的身份啊、年龄啊——就像我完全不了解我自己。Evan告诉我我的名字叫星罗,今年15岁。岁又是什么概念呢?Evan说就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的时间,一岁就代表一年。就代表365天的累积,然后一岁一岁逐级增加。真好,Evan总是这样冷静的样子,学识渊博的他总是很可靠。 不知何时与Evan相识的了,只是莫名觉得,一醒来,他就在我的身边。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但所有呆在这个“家”里的人都是家人也说不定,我想。 而我又想问了,我是从哪里来的?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活了多少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又为何关于我以前的事,都如同水蘸过的字迹一般模糊不清。 我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时,Evan破天荒地不再微笑,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什么如同风拂过的裙摆一样温柔地飘过,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头,不再说话。 我觉得他的手和我的额头一样,没有温度。 Evan不在的时候,我发现每隔一会就有一个穿白大褂的神经质的男人从某个角度看着我。我走过去,想隔着透明的屏障对他说你好,可他每次都不等我走到就皱眉而去。 我没有告诉Evan,我猜也许有些事连Evan也不会告诉我,我就姑且等着他哪天愿意了,再去问问。 我摸估着时间,轻轻地倒计时,一下子天就黑了。Evan说这之后就是睡觉的时间。是吗?我从来没觉得睡眠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既然Evan说了,那么我就乖乖地闭上眼吧。 “那是什么?”又一个阳光普照的好日子,或者说我不知道除了晴天之外的其他任何天气。我和Evan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他的发丝扫在我的脸上,有点痒。我抬手指向远方的高处。 “那叫天空。” “嗯……什么叫天空?” Evan愣了一下,他低下头,似乎那是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他的嘴抿着,透着迷茫。 许久,他开口了。“天空就是……看得见的希望。”他的脸上带着的表情,有点奇怪,有点悲伤,这使得我一瞬几乎要认不出他了。我看不太懂。 我决定第二天好好琢磨一下。 然而第二天Evan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 我开始感到焦躁不安,我在笼子的边缘到处寻找着他,可是一无所获。 在我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急得团团转时,Evan来看我了。我一下子飞奔过去扑向他,力道大得几乎把他推倒。他勉强扯出笑,脸色好像差了很多,发白,病态地消瘦着。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只是Evan的语气里似乎一直蕴着悲,淡淡的,就像青草的味道。我站起身来伸懒腰,却马上被他拉住了袖子。 “星罗,我有一个秘密。”他眉间的神情是化不开了,可他笑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明媚的笑容,一下子灼伤了我的眼睛。 “是什么?”我又重新蹲下。 “可是,星罗,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这有可能会害了你的。我不想让你受罪。” “哎,说吧。没事的。” Evan又笑了一下,这次是苦笑。“我们看见的天空,不是真正的天空喔。” “你什么意思?” 他喘了一口气,“这个呢,叫做天花板,是人造的。我们,注定无法……” 忽然的,他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蜷缩着捂住胸口,无助地在地上微微颤抖。我惶恐地望着他,赶紧去扶,清晰的看见了他颈后清晰的红色字母:SPREAK-01 TRIAL。如同刻入了一般,深深地印在他的发间和我的眼中。我伸手去摸,只感到一阵寒意。 笼子的天空猛然暗了下来,红色的警报灯在好几处闪烁啸叫。又是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人,他们从笼子外各个方向跑进来,脸上戴着黑色的防护面具。 “不要碰Evan!”我大吼着站起来,两手张开护在Evan身前。但我的声音迅速湮灭在了刺耳的警报声中,显得那么的无力。在一个白衣男子摁下手中的某个机器的某个按钮后,一霎我感到巨大的晕眩,绝望地任由神智一点点离我远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几天之后,我被装在一个大型的圆柱形培养管里,周围充斥着银色的液体,我的身体在那其中慢慢的舒展开来,我本来是应该适应那种液体的啊。我的身上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和仪器,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外面走来走去匆匆忙忙的白大褂,不过有点变形。他们围着我,手中拿着记录的本子,唧唧咕咕地讨论着些什么。 我试着扭过头,虽然我看不见,但我可以,可以清楚地感到我背后。那里,和Evan一样的位置,有和Evan一样的印记,只是少了最后的一个TRAIL。 我闭上眼,控制住不去向旁边看。身旁还有另一个培养管。我知道里面装着的肯定是Evan。他们为了保守秘密,杀死了他。他注定只是一个会被丢弃的实验品,不管成功与否。那么我呢?我也只是一个人工的试验品吗? 呵呵,不过没关系。秘密我已经知道了。 我想笑,可我笑不出来。 我想我终于明白数星星时那种庞大的落寞感来源于何处了。 因为无法见到天空,所以无法见到真正的希望,还有,真正的未来。 我听到这个秘密到底是对是错呢? 没人回答,也没人会回答。 又回到了笼子。依旧是院落、屋子和数不清的、一直堆到天空的玩具,只是少了Evan的陪伴,那笑着的大男孩。这些玩具啊,太阳啊,甚至连Evan都是,一切都只是甜美的谎言。我坚信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了,这次不是因为误认。我明白那些人肯定在笼子的顶端俯瞰着我,监视着我,像在斜眼看一只蝼蚁。他们无情地把希望从我手中夺走,又更加无情地帮我制造了一个幻象,让我一直觉得活在阳光下。其实呢? 也许其实我根本没有存在过。 天花板上金色的、象征阳光的灯灭了,又浮现出了美丽的星空。我冷笑一声,不再安分守己地趴在地上数星星。虚假的,不要也罢。 我抬起手,略显明亮的星光照下,我的右手在我的脸上投射出一个五指型的影子。我对着星星轻轻一抓,几秒后,水泥做的屋顶瞬间发出巨响,崩塌陷落,那些囚禁我的东西一块块掉下来,我没有躲开。在两块水泥块的间隙间我看见了,那暗蓝色的,那辽远无边的,我看见了真正的天空。硕大的星星坠下来,我感到了转瞬即逝的温暖,但只是转瞬即逝。然后不知为何那落寞感又一次填埋了我。 Evan,真是太可惜了呢,这么的美啊…… 囚禁。 关住那些不乖的孩子。 我就是啊。 还有你。 Evan。 现在,终于自由了。 密件 编号GH71-54BX8 1993年12月21日23:04分,SPREAK-01终端系统突发事故,错合率达79%,SPREAK-01颅内内植芯片数据紊乱,导致SPREAK小组全灭。至此SPREAK人工智能生命体试验被迫终止。 -FIN- |